榻,几步冲到黑衣人面前,压着嗓子问道:“你说的可是段国的太子段墨?”
黑衣人轻声一诺之后,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奉上,说:“太子说,娘娘见了这块玉佩定会相信于我。”
卫芉急切地接过玉佩一看,只见这块玉佩,跟段墨之前给她的那一块如出一辙,当下再不疑他。
知道段墨的人冒险前来见自己并不容易,卫芊当下也不拖延,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想要你助我出宫,不知能否办到?”
黑衣人深思片刻之后,方缓缓说道:“韩王宫中守卫森严,娘娘又是韩王看重之人,若是要将娘娘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出宫去并不容易。”
“君说不容易,并不是不可能?!”
在卫芊急切的追问中,黑衣人沉吟着说道:“娘娘想出宫,这事不仅要看娘娘的运气,还要看机遇。”
“这话怎么说?”
卫芊情急再问。
黑衣人轻声道:“在下听到娘娘在宴中弹奏段人名曲时起,便知道娘娘必定是有事相召了。若不是韩王今夜不曾来这竹屋,在下也没有机会前来面见娘娘的。”
卫芊懂了。
有韩非的地方,必然会警卫森严。
如果韩非天天光临自己这竹屋,只怕段墨的人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是无法将自己带出宫去的。
想要从守卫森严的韩王宫中出去,已经是十分冒险,仅仅凭着此人过人的本领,若是没有几分运气,只怕都难以成事。
如果自己没有独处的机会,天天跟韩非厮混在一起,那便连试试运气的机会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卫芊在心里默默算计了一下,方慎重地抬头对黑衣人道:“烦请君子作好相应准备,十天后再前来此处相会。”
黑衣人见卫芊这么说,知道她必然是有几分把握才敢如此肯定,当下便点头道:“在下不宜在此处久留,如此便告辞了。十天后,在下必然再次依约前来见过娘娘。”
说完,来人抱拳一揖,随即如同一缕轻烟一般,从窗户中一飘而过,无声无息地消失于夜色之中。
卫芊不无紧张地在房中倾耳静听,见外面静悄悄的,一切如常,她这才放下心来。
她几乎可以肯定,韩非必定在这竹屋周围布有暗卫。
其实从卫芊知道黑衣人是段墨的人时,她便一直在担心,担心自己跟他说话的中途会被人发现,或是在他离去的时候会被人发现。
现在外面一切如常,卫芊悬在半空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拿出锦帛,擦了擦拢在袖中已是汗渍渍的手,卫芊的心中一松,随即她又确定了一件事。
那就是,此人的功夫必定在埋伏在竹屋周围的暗士之上,所以他才可以在这暗卫密布的竹屋中来去自如。
这么一想,卫芊对自己离开韩王宫的事,心里又凭添了几分把握。
原本已经心如死灰的卫芊,这一夜,彻底失眠了。
因为太过兴奋,也因为,接下来要准备的事还挺多。
这一夜,同样彻夜失眠的,还有韩非。
因为卫芊的坚持,因为那个永远也不会将自己全盘交付给他的女人,他失眠了。
其实韩非也想不明白,身为君王,他已经爱得够卑微的了,可是为什么,这个心如铁石的女人还是不满足。
明明自己爱的只有她,对她已经倾尽所有地许她荣华,允她与未来的皇后同样尊贵。
甚至于,只要她肯为自己尽快诞下子嗣,那么以后,有了储君的母亲这重身份,她的地位很快便可以超越皇后。
韩非甚至想过,待到了那时,自己或许可以废后重立,让她站在自己身侧,共受万民景仰。
他都为她考虑得如此周详了,可是这个女人,她竟然对他的安排嗤之以鼻。
她不屑于当他的皇后,也不屑于生下他的子嗣。因为自己不能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她便什么都不要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咄!”
韩非像是没有意识一般,嘴里嘟嚷着这句话时,还不无嘲讽地一笑。
只是,他这般不无鄙夷地笑过之后,心里却更苦了。
他委实想不通,像这样悖逆世人常理的要求,为什么在卫芊的眼里,却理直气壮得如同世间真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