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是真心爱你的呀!你不可如此对待臣妾呀皇上,皇上……”
随着那妇人哭天怆地的声音逐渐远去,韩非的面上掠过一黯然。睍莼璩伤
“是真心爱朕吗?”
韩非像是自问,随即却又自觉讽刺,不由勾唇冷冷一笑。
这天下,只有一个女人,她从来没有说过真心爱他轹。
这个女人,曾经对自己这个一国之君不屑一顾。
在知道她势必要随自己进宫之后,还曾费尽心思想要说服自己,不要许她为妃,她只要当个姬妾就好。
这个女人,对自己说过最动听的话,便是“现在怎么办?臣妾对皇上动心了。篌”
她说这种话的时候,还是在自己为她以身挡剑之后。
韩非犹刻,当时自己还说“没想到非要我为你受了这一剑,才能换来你这个心肠冷硬的女人几分真心呀!”
是的,卫氏阿芊就是个如此无情的妇人!
她若不爱他,就算他是一国之君,就算他生得勇武英俊,她也不屑一顾。
她爱上他,也是因为他先爱上了她。
是他,先将命豁出似的爱她,才打动了她,继而让她爱上了自己。
这个女人如此小气,铢镏必较。
她的爱,付出的前提是,她也是被爱的前提之下。
她付出了全部感情,便必定要得到全部感情的回报。
自己若不能对等地付出,哪怕是许她万世荣华,她也可以决绝得头也不回地跑掉。
她竟然,不是全部,便全部都不要了!
这个女人,真是无情呀!
韩非想到痛恨之处,他嗖然长袍一甩,转身匆匆向外走去。
暴走中的韩非走得很急,携着明显的怒意。
他一直冲到卫芊之前住的竹屋,才脚步一顿,僵了下来。
眼前景物依旧,只是,少了那个执拗的女人。
韩非纵有满腔的怒火,却再也找不到那个可以发泄的人了。
一想到这里,韩非表情僵硬地怔在原地,一股苦苦涩涩的味道,自心尖上升起,直达他的眼底。
重重地闭上双眼,韩非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恨恨地狂喊道:这个无情的妇人!
这个无情的妇人啊!
这样的韩非,以前侍候卫芊的一干宫女嬷嬷不是第一次看到。
她们慌忙跪了一地。
其中一个管事嬷嬷不无小心地轻声问道:“皇上今夜又要在此安寑么?”
显然,今天她问的并不是时候。
原本便处于狂怒中的韩非被激怒了。
他嗖然转身,怒气腾腾地暴喝了一声:“谁说朕来此便一定要在此安寑的?朕过来,就是要亲眼看到封了它——”
韩非此话一出,瞬间天地无声。
韩非的积蓄已久的怒意一时间达到了顶点,他再次暴喝道:“我说封了它,你们一个个全聋了吗?!”
“诺!”
随着身后整齐威武的应诺声,不过片刻,竹屋里的宫女嬷嬷摒退一空。
那个卫芊曾经住过的院子,所有的门窗都被严严实实地钉了起来。
稍后,就连那间院子的大门也被钉上了。
韩非冷眼看着这一切,面无表情。
这样的韩非,又恢复了朝堂之上的威严冷漠。
只是,随着竹屋被完全封了起来,刚才那个因愤怒而失控韩非却突然变得黯然了。
他木然地望着大锤一下,一下地下落,只感觉那一声声全都砸在他的心上。
好几次,他的嘴唇张了又合,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而是广袖一甩,毅然回身而去。
韩非一边走,一边咬牙告诉自己:我是韩王!我是一国之君!万不可出尔反尔!这竹屋封了便封了,反正是个无情的妇人。反正,她也再不会回来的了……
是啊!
明明她是如此无情的人啊!可是,韩非就是觉得,她的心,比起那些口口声声说爱着他的妇人,更要真!更要可贵!
这个妇人,能让她动心动情的,只是他韩非这个人。
无关乎他一国之君的身份!
也无关乎他的外表有多勇武英俊!
韩非甚至确信,如果自己可以为了她不娶他妇,即便自己只是一介布衣,这个女人也会对自己不离不弃,决然地跟自己朝出暮归。
可是现在,这个女人却如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不见了。
这个女人,她竟然没回段国。
知道她没有回段国的那一刻,韩非的心情复杂得无以复加。
他不知道是该为她没有回到段墨身边高兴,还是该为她孤身一人,却不知流落在何处担心。
一年的时间并不短,然而这个女人在一年来,她不但没有回去段国,就连跟她最为亲厚的阿兄卫青,她也不曾捎去个只字片语。
如果不是段墨跟卫青也在四处找她,韩非几乎不敢相信,这个女人竟然可以绝情至此!
他知道,卫芊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躲他。
她是铁了心地,再不愿意回到他的身边了。
不行!
卫氏阿芊,既然你让我遍寻不着,那么,便休要怪我逼着你自己回来了……
就这么咬着牙,韩非逃一般地离开竹屋。
然而,他却逃不掉那一声声,像是砸在他心中的大锤落下的声音。
大殿上,韩非面沉如水,带着沉沉威煞地逼视着众人。
半晌,他徐徐说道:“朕已经召告天下,段国太子段墨,夺朕所爱。如此奇耻大辱,朕必不能忍,将于一月后发兵攻打段国,誓要讨回一个公道。”
众臣一惊。
其实韩国早有吞并段国之心,对于韩非要攻打段国的决定,他们并不意外。
他们意外的,是韩非攻打段国的借口。
在他们看来,韩国要吞并一个国家,只要韩非愿意,那借口便多了去了,何必非要说是为了一个女人这么不长进。
这不是惹天下人笑话吗?
殿下的众臣诧异之后,不由论议纷纷。
终于,一个老臣巍巍战战地站了出来,他下气不接下气地,喘息着说道:“我皇若要攻……打段国,何不找个冠冕堂皇的事由,到时我韩……韩国也好师出有名。如此以妇人说事,臣……臣只怕会招来世人笑话。”
韩非冷冷地瞟了一眼开口的人。
只是这一眼,却携着彻骨的寒意,阴烈得让人不敢逼视。
大殿里猝然恢复了安静。
一片安静中,韩非的表情从众人面上游弋而过。
他的目光所经之处,众臣的呼唤都为之一窒,连大气也不敢出。
在这种持续的低气压中,韩非阴森森地,再次开口了,“朕就是要看看,这天下还有哪个国家对胆敢对我韩国不敬。那么,他便是朕下一个的目标。”
这话,狂妄,傲慢,带着沉沉的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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