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姨娘十分失望,瞟了郑姨娘一眼,见她脸上颇有得色,心中大是恼怒。咣玒児伤本以为这下子能抓到她的把柄了,没想到是白费心机!
陈老太太和张大夫又谈笑几句,正要送客,张大夫却状似无意地瞟了一眼陈老太太杯中的茶水:“老太太,请问您服用的是不是甘草参茶?”
陈老太太点点头:“年纪大了,精力颇不济,便喝些参茶,提提精神。”
张大夫肃容正言道:“老太太,这却不妥当。这茶水中有甘草,蜜饯中却有甘逐,甘草和甘逐同时服用,轻则胸闷气短,重则肺肾皆损,虚亏而亡!”
陈老太太心念电转,难怪刚才郑姨娘和陈宜菡死死拦住不让自己吃这蜜饯!这么说,她们对自己倒是没有坏心,可这蜜饯,却大大的有问题!
甘草乃常用药物,素有“药中之王”的美誉,许多药方都配有甘草。周氏身体一直不好,常年服药,那药材之中难免有甘草,郑姨娘却偏偏把这甘逐腌制的蜜饯送给周氏!
想到这里,陈老太太眼光冷冷地看向郑姨娘,郑姨娘脸色一片惨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老太太……”
话刚出口,已被陈老太太声色俱厉的打断:“你这是做什么!没看到家中还有外客吗?”
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都不懂,竟还敢痴心妄想,想做陈家的正经夫人!
郑姨娘抬头看向陈老太太,只见她眼底冰冷一片,昔日的温和慈爱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郑姨娘心头如被雪水浇过,知道自己开始被陈老太太厌弃了。
张大夫一走,郑姨娘马上伏在地上大哭起来:“老太太,这蜜饯是松江上供之物,前阵子菡儿的外祖特意托人带来几罐,我想着夫人日日吃药,有这蜜饯清嘴是极好的,便全送了过去。可这甘草不能和甘逐同服的道理,婢妾不过一内宅妇人,如何能知道?求老太太明鉴。”
陈宜菡的外祖,即郑姨娘的父亲,陈老太太同宗的表兄。这位表兄,幼年也曾和陈老太太一同玩耍,可长到十三岁上,却意外摔下马跛了足,从此成了残疾。
陈老太太想到表兄,又想到幼时曾对自己极好的表舅、舅妈,心不由得软了三分。
陈宜宁冷冷看着郑姨娘虚伪的表演,心中厌恶,脸上却只微笑道:“姨娘,您说什么?母亲服的药里也有甘草?这个您如何知道?”
谢姨娘再蠢笨,这下子也反应过来。这么好的机会,她要是不抓住好好挤兑郑姨娘一番就太可惜了。
谢姨娘赶紧幸灾乐祸地开口:“郑姨娘,老太太还没说什么呢,你就跳出来为自己撇清,说明你完全知道夫人的药里有甘草,更知道甘草不能与甘逐同服!你根本就是蓄意谋害夫人!”
妾室谋害正室,这罪名可不小。直接拖出去打死都是有的。
郑姨娘吓的拼命磕头喊冤,陈宜菡也哭得浑身颤抖,几欲晕厥。好端端的上房,乱成了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