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狠戾无情,怎么可能为一个陌生的女子做这种事?想必是顺手捡到的罢了。
陈宜宁胡思乱想着,垂下眸子,突然看到自己身上裹着那件宝蓝色的长袍。季渊的长袍。昨夜被她固执的扔在地上,看也不看一眼的长袍,此刻竟然严严实实地披在自己身上!
是季渊帮她披上的?他不是一向冷酷绝情吗?怎么会变得这么好心?他到底想做什么?难道是有求于自己?可是除了姑母的身份地位,她陈宜宁实在没什么可利用的。14HT3。
季渊到底有何企图?陈宜宁揪着长袍的前襟,皱眉思忖着。
陈宜宁正要把锦袍从身上扯下来,“呼啦啦”草丛中传来一阵脚步声,季渊拖着一捆枯枝走了过来。
他身形修长,步伐洒脱有力,硕大一捆枯枝,他拖的竟很轻松,丝毫不见半分吃力。
陈宜宁心中一动。季渊武功高强,如果不借助他的力量,她根本别想逃出这座山谷。
也许,她不该跟季渊对着干,他既然不存好心,她不妨顺便利用利用他。
“你……回来了?”陈宜宁开口说道。喉咙痛得厉害,声音也是嘶哑难听。
季渊讶异的抬眼看她,这小女子昨天还一副横眉冷对的样子,今日竟然主动跟他说话?季渊细细的打量着她的表情,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到答案。
陈宜宁被他探询的目光看得十分窘迫。垂下眼帘,心中暗暗着恼,这季渊果然粗鲁无礼,有这样盯着一个女孩儿家使劲看的吗?
见陈宜宁穿着自己的锦袍,苍白的脸颊上浮着淡淡的红晕,季渊不知为什么心情突然变得很好:“你的腿怎么样了?疼痛可好些了?”15898353
“嗯,好些了。”陈宜宁低着头并不看他。忽然想起自己身上还披着季渊的长袍,赶快手忙脚乱的把它扒拉下来。
“穿着吧。山中湿冷,你若冻死了我还得为你收尸。”季渊冷着脸把树枝扔到篝火旁边,掏出火石打了几下,又将篝火燃了起来。
深山野外,生存才是第一位的,若是因为男女大防而不肯穿他的衣服,那简直是愚不可及。
不过,愚不可及也比因为嫌弃他而不肯穿他的衣服好吧?真不知道她扔掉他的袍子究竟是因为什么。
难怪孔圣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女人家果真是一种麻烦的动物。季渊闷闷的想。
听到季渊的话,陈宜宁眉头一皱。收尸?这个男人果然言辞歹毒,粗野无礼,毫无教养!
不渊草有季。季渊把树枝堆成一个中空的小垛,让火苗更充分的燃烧。见他动作甚是熟练,似乎做惯了这等事,陈宜宁心中不由暗暗好奇。
季渊是神武将军季廉的长子,季廉当年跟太上皇一起并肩打天下,深得太上皇重用,差点被封为并肩王。季氏一门都深得圣宠,季渊尚未举行冠礼,便被授为虎贲将军。在大齐朝,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出身如此显赫,竟然也能放下身段引火烧柴,吃那粗陋的野兔。
陈宜宁发现,她上辈子虽然跟季渊夫妻五载,却根本不了解他。她对他的了解,只限于他的霸道,冷酷,残忍无情。
燃起了篝火,季渊从树枝里掏出一团用树叶包好的东西,打开树叶,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扑鼻而来。
里面竟然是一只黑乎乎的大鸟。那鸟儿鹰隼般的爪子,鸟头上一个小洞,血迹斑斑,看上去十分可怖。
季渊拿了鸟走到溪边,几下就把毛拔得干干净净,又用剑开膛破肚,在水里清洗干净。陈宜宁伏在木板上,闻着阵阵血腥气,只觉得恶心欲呕,张开嘴,却只吐了一点胆汁出来。
季渊听到声音回过头来,动作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犹豫。陈宜宁拿帕子掩在嘴边,心中尴尬万分。
大家闺秀讲究的是妇容妇德妇功,妇容是排在第一位的。她当着外男的面呕吐,已是十分不雅。
季渊把大鸟扔在溪边的草地上,走过来捡起篝火旁的野果子,拿到溪水里洗干净扔给陈宜宁:“吃!”
陈宜宁已经饿过了劲,根本没什么胃口。低声道了谢,虽然接过果子,却没有马上去吃它。
季渊看陈宜宁不吃,心中有些烦躁。
他十三岁后就混在军中,跟一帮糙老爷们一起舞枪弄棒,屋里虽有几个通房,但都是为了解决生理需要的。几乎没什么和女人打交道的经验。
见陈宜宁不吃果子,以为陈宜宁嫌弃野果粗陋,犯了大小姐毛病。
皱着眉毛,语气冷硬,充满嘲讽:“深山野岭不比家中,没那膏粱细点给你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