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宜宁这下是真的怕了,万一有人从旁边经过看到这一幕,她便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陈宜月在戏园子里坐了一会儿,看到陈宜宁离开不久,屏风后面的季渊竟然也起身离席了,心中便有几分不自在。
耐着性子又坐了片刻,心中终究烦躁不已,便对周氏告了罪,也从戏园子里溜了出来。
清风拂面,阵阵花香让人神清气爽,陈宜月心里却一直揪得紧紧的,胸口又闷又疼。难道陈宜宁真的偷偷溜去和季渊私会了?
他们是什么时候发展的?为什么自己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难道,是自己多想了?
陈宜月正满心烦躁的顺着花墙往外走,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你做什么?快放开我!”
那声音几乎低不可闻,但陈宜月却一下子听出来,那是陈宜宁的声音!正因为声音被压的很低,所以听上去格外暧昧!宜柳季姐抬。
陈宜月忙踮起脚尖,从花墙镂空雕花的墙壁上朝小路上望去。
这一看,她的心口像被人猛的割了一刀似的,疼得她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小道上,季渊正拉着陈宜宁的胳膊,微微低头看着她。他的目光炽烈得犹如正午的烈日,饱含着万千的柔情和渴望。陈宜月只看了一眼,便明白了一切。
季渊对陈宜宁的情愫,比她想象的要深一万倍!
那是怎样的目光啊,爱恋,不舍,冲动,宠溺,心疼,甜蜜,悸动,不安……季渊的目光,将这些诠释得如此生动,如此深刻。
陈宜月用手捂住嘴,竭尽全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东西,季渊就这么送给了陈宜宁。
她费尽心机也得不到的东西,却被陈宜宁弃若敝屣!为什么!苍天为什么如此不公平!
“你再不松手!我便要叫人了!”陈宜宁羞的根本不敢抬头看季渊,两排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颤动着,让季渊的心都要化了。
“宁儿,你真的跟周家退亲了?”季渊低头问道,欣赏着陈宜宁娇恼的模样,拼命抑制住自己想要伸手抬起她下颌的举动。
“跟你有关系么!快放开我!”陈宜宁急得都想去踹季渊一脚了。
偏偏季渊还不知死活,又伏到她的耳边,声音极轻极柔的问道:“宁儿,你若退亲了,我便去你家提亲可好?”
他口中的热气,混着身上淡淡的龙涎香一起扑到她敏感的耳垂,陈宜宁只觉得浑身倏的麻了一下,无数细小的电流从四肢百骸窜过。
她身子一颤,全身的血液都冲到脑子里来了,季渊竟敢如此轻薄于她!
大齐女子婚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样私下相询,和私定终身有何区别?
难道在他眼里,她竟是那般轻浮不知检点的女子么!
若还和他僵持下去,不知他还要说出多少轻薄的浑话来!
陈宜宁惊怒交加,再也顾不得许多,猛的低下头,朝季渊的手背狠狠咬下去!
这一咬,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季渊不提防她竟然会咬自己,一惊之下松开了她的手臂。有些吃惊的看着她。
陈宜宁满脸通红,一双明媚如水的眸子直直地瞪着他:“若季将军以为我是那等轻浮女子,那便大错特错了!我定亲与否,退亲与否,都与将军毫无关系!望将军自重,不要再纠缠于我!”
季渊愣愣的看着陈宜宁,他万万没想到,形势竟然一下子急转直下,刚才看陈宜宁又羞又恼的娇嗔模样,他还以为她终究是对自己有几分情意的。
没想到,他说了要上门提亲,她竟如此生气!
她心中爱慕的,一直都是那个表哥周郁文罢?仿佛一盆雪水兜头浇下,季渊只觉得心头一片冰凉,方才有多少甜蜜,此刻便有多少痛楚。
季渊的眸子中的火焰一点点熄灭,看着陈宜宁怒气冲冲离去的纤巧背影,下意识的抬起那只刚被她咬伤的手,放在眼前定定看着。
手背上,两排细小的压痕入皮甚深,小麦色的肌肤,印下了一个椭圆型的圈痕。
季渊心中又酸又痛,着了魔似的将手背抬到自己唇边,着了魔似的张开嘴,在陈宜宁咬过的地方,用力深深咬了下去!
嘴里有些腥甜的味道。季渊却丝毫不觉得痛。
似乎唯有这样,才能让心中的痛显得不那么难以接受,不那么彻心彻骨……
花墙外,陈宜月看着季渊的举动,眼泪纷纷流了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