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且先去玲珑阁罢。回头再瞧兰姐儿也不迟。左右还要住几日的。”
陈宜宁点点头,让琥珀吩咐小厮套了车,自去玲珑阁不提。
到了玲珑阁,只见一栋飞樑画栋的红木三层八宝楼。大红廊柱旁密密种着碧绿的海棠花树,树下放着一人多高的白瓷花盆,里面栽着没见过的奇花异木。
这楼倒气派。陈宜宁瞟了一眼楼正中的牌匾,中间斗大的三个“玲珑阁”草书,写得恣肆张扬,透出股浓浓的不羁和傲气。
字如其人,陈宜宁暗道,这题字之人定是一个霸气十足的八尺男儿。
“姑娘,您瞧,那檐下挂的风铃,竟有些像您那个红宝石金钗上垂着的铃铛呢!”绿桑抬头指着屋檐道。
陈宜宁戴着帷帽,也看不太分明,隐约间瞧着是有几分相像,便笑道:“这玲珑阁的掌柜倒有几分意趣。”
说笑着走进店内,一个穿粉绿比甲淡红衫子的双环女子忙迎了上来。绿桑和琥珀伺候陈宜宁取下帷帽,绿桑道:“我们姑娘想瞧瞧你们的头面。”
那女子却仿佛没听见绿桑的话一般,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她看个不停。绿桑恼了,沉了脸正要骂她,那女子却一叠声的朝屋里喊道:“苏姑姑,来贵客了!”
喊完了,也不再搭理主仆三人,自顾自的朝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世间竟真有这般美貌的女子。我还当画像是假的呢!”
绿桑等听得莫名其妙,低声道:“还说是大齐最气派的首饰庄呢!竟如此粗蛮不知礼数。”
陈宜宁心中却微微一动。想起了英山伯夫人府上,柳明娅追问季渊,那画上的女子是不是自己的情景。婚有之清惊。
当时当日的恼羞不已,今日却变成淡淡的惆怅和一丝丝莫名的甜意。
一个三十出头的妇人迎了出来,她穿了件深紫色缠枝桔花对襟褙子,蜜荷色棉罗裙,头上简单的绾了个圆髻,用一根通体剔透的翡翠扁方定住,打扮的又利索又体面。
她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把陈宜宁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眼中掠过一抹异彩,随即便笑道:“姑娘,请这边请罢!”
玲珑阁里沿着墙壁摆了一溜木架子,上面放着各式最新式的首饰。
陈宜宁瞧了一遍,觉得并不如意,有些失望道:“都说玲珑阁的首饰最是别致,我瞧着倒也不算太出挑。”
那苏姑姑朝旁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道:“先给小姐沏杯上好的碧螺春来,再拿了我的钥匙,去把楼上那套珍珠头面取下来。”
说完,方对陈宜宁笑道:“姑娘,您有所不知,摆在外面的确实并不是我们店里最珍奇的首饰。最体面最尊贵的头面首饰,都收在二楼呢。只有来了有实力的贵客,方取出来让客人挑选。”
陈宜宁点点头,首饰铺子大抵如此,这种做法也不稀奇。
那丫鬟磨磨蹭蹭的取了头面来,小心翼翼的放在陈宜宁身边的矮背宽椅上。陈宜宁本来满怀期待,结果一看那头面,顿时无比失望。
珍珠倒是够大够亮,一颗颗圆润明净。可样式不过就是普通的金凤衔珠,蜻蜓草虫,石榴包金等。并不见得多么别致出彩。
那妇人却偏偏指着头面,舌灿莲花的说了半晌。说完见陈宜宁不满意,又让丫鬟上茶水。
茶水都喝过两巡了,并未见到多么稀罕的头面。陈宜宁觉得这苏姑姑有故意拖延时间的嫌疑了。
正站起身要走,只见先前那个丫鬟有些匆忙的走了进来,朝苏姑姑点了点头。
苏姑姑脸上露出喜色,忙对陈宜宁道:“姑娘,这些若您都不满意。我们店里还有一套镇店之宝,在顶楼。我带您去瞧瞧?”
陈宜宁心道反正也来了,不如索性瞧个周全。便点了点头。苏姑姑又道:“因首饰太过贵重,所以两位丫鬟还是留在这里,我带姑娘上去便是了。”
陈宜宁还没来得及说话,绿桑第一个反对:“不行,你一人带姑娘上去,万一姑娘出了什么事,你担当的起吗?”
苏姑姑笑道:“自然担当的起。您若不放心,可以先上去瞧瞧,三楼是我们的禁室,全放着最顶级的头面。轻易不让人上去。如今上面都是空的呢!”
陈宜宁有些累了,想来在闹市之中也不会有什么事。便朝绿桑点点头,随苏姑姑上了楼。
苏姑姑带她来到一扇紫檀透雕牡丹芍药的门前,轻笑道:“姑娘,请进去罢!”
陈宜宁推开门,里面光线昏暗,八仙桌旁影影绰绰坐着一个人影,看上去竟像一个年轻男子。
陈宜宁心头一惊,忙扭头喊道:“苏姑姑!”
身后却静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