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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走到朱雀大街,车夫却突然猛的一拉缰绳。马车硬生生停在半道上,车轮在青石的地面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
陈宜宁的头都差点撞到车门了,翠屏气的大骂车夫:“怎么驾车的?差点撞到了姑娘的额头!真真是蠢材!”
车夫在外面道:“有位苏姑姑求见二小姐,说要请二小姐去前方茶楼一叙。”
苏姑姑?谁啊?怎么在大马路上拦别人的马车?简直太没有礼数了!翠屏眼睛一横,正要在骂,陈宜宁忙拦住她,轻声道:“如此,便随她去那茶楼罢。”
翠屏吃惊的看了陈宜宁一眼,也不好多问,便任由车夫驾着马车来到茶楼。
翠屏取了帷帽给陈宜宁带了,方搀扶她下了马车。
进了茶楼,里面窗明几净,陈设颇为豪华雅致,却空无一人,并没有其他的客人。
陈宜宁刚带了翠屏走进去,一个穿绿衫子的人影闪了出来,哽咽一声便跪在了陈宜宁的脚下:“姑娘!”
陈宜宁低头一看,眼泪顿时滚滚滴落下来。地上跪着的,竟然是绿桑!
“绿桑,快起来!你怎的会在这里?”陈宜宁忙亲自扶绿桑起来,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惊喜的问道。
绿桑一身葱绿绣缠枝迎春的丝褙子,头上戴几支金簪和一朵新鲜的蕊菊,虽略消瘦了一些,但精神看着还不错。
绿桑红着眼圈哽咽道:“姑娘!拓拔野被人截了双腿后,季将军便派人趁乱将奴婢救了出来!”
季渊救她出来的?陈宜宁心中一暖,忙拉着绿桑的手道:“那你现在住在哪里?”
绿桑忙道:“姑娘,奴婢现在暂时借住在苏姑姑家里。拓拔野出事后,八王爷一直在搜查我,所以奴婢不敢回府见您,怕给您惹上祸端。”
陈宜宁落泪道:“绿桑,你能逃出来,我不知有多高兴,哪里还会害怕惹上什么祸端?”
说着,又问道:“苏姑姑呢?我要好好谢谢她!”
绿桑忙走到旁边的雅间喊了一声。苏姑姑和一个管事模样的男子走了进来。那男子大概十六七岁,生得憨厚朴实,一看就是个踏实可靠之人。
陈宜宁也不介意苏姑姑带男子见她,忙走上去向苏姑姑行了个大礼,真诚道:“姑姑,谢谢你收留绿桑,你的恩德,我和绿桑没齿难忘。”
苏姑姑亲热的微笑道:“我那几间房本也空着,绿桑姑娘过去了,正好与我作伴呢!”
那管事模样的男子也走上前来朝陈宜宁行了个礼:“崔颖见过陈二小姐。二小姐万福金安。”
陈宜宁忙回了礼,只听见绿桑在旁边噗嗤一笑,打趣崔颖道:“原来你也温文知礼的,为何在我面前却蛮横粗野?”
崔颖回嘴道:“遇到刁蛮难缠的,我自然只能蛮横粗野了。”
话虽如此说,声音却宠溺的很,陈宜宁心中一动,忙朝崔颖看去,只见他正看向绿桑,眼神十分温柔。
陈宜宁又朝绿桑看了一眼,绿桑见陈宜宁看看崔颖再看看自己,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
陈宜宁顿时明白了:绿桑和崔颖彼此都有情意。1amjS。
陈宜宁的心情突然变好了许多,绿桑做过拓拔野的暖床丫鬟,可这崔颖似乎全不在意,想来是真心喜欢绿桑的。
这真真是极好的,绿桑若真能和崔颖走到一起,那是最好不过的。
陈宜宁本来想带绿桑跟她一起回府的,现在突然改变主意了。
她命翠屏把今日入宫陈莲赏的东西全拿了过来,又从头上拔下东珠的发钗,从手腕上退下几只累凤的金镯子和翡翠手镯,一股脑全塞给绿桑:“绿桑,这些你收好罢。如今你住在苏姑姑家,吃穿住用,也不好总让苏姑姑倒贴。”
苏姑姑看着一桌子的金玉宝贝,又看看陈宜宁红肿的眼圈,心中暗道,难怪大少爷对这位高傲冷淡的陈姑娘如此倾慕,她果然与其他的千金小姐大不一样。绿桑不过是她以前的丫鬟,她都能如此真心相待,可见她真是个极重情的人。宫里赏的东西全都价值连城,她眼也不眨,轻描淡写的全给了绿桑,真真是个豁达淡然的性子。
苏姑姑本来觉得全天下的女子都配不上季渊,现在也暗暗承认,这位二小姐,是配得上自家少爷的。不枉他在北狄战事千钧一发之际,还惦记着派人行刺拓拔野,为陈宜宁出一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