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正想着,坐在德妃旁边一桌,穿碧色宫装的妃子又开始发难,她冷冷斜睨着陈宜宁,对陈莲道:“莲妃娘娘,此处是宫妃的座位,贵女和外戚、重臣的座位,在帐幔后面!”
她伸出纤纤玉指,指了指水榭左侧一方薄薄的纱帐。
陈宜宁刚才没好意思多看,听她这么一说,才看到纱帐后的席面上,已经密密麻麻坐满了人。
陈宜宁不想再给陈莲惹麻烦,忙站起身对碧色宫装的妃子道:“谢贵人提点,小女子这就换到后面去坐。”
陈莲本要阻拦,见陈宜宁主意已定,也只好由她去了。
陈宜宁走到纱帐的后面,正要随便挑了个靠角落的桌子坐下。只觉得不远处一道锋利的目光朝自己身上射过来,便抬头朝那边看去。
这一看,她的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身子也开始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
季渊一身深色的锦袍,正坐在水榭最外面的一桌上,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正定定的朝她看过来。
他的嘴唇微微抿着,连月的征战,为他的脸颊涂上了一层塞外的风霜,却让这张俊美得有些过分的脸,更平添了几分男子的英武气概。
陈宜宁只觉得心如擂鼓,一秒也无法再停留。
赶快逃开!从这里逃走!她真的没有办法承受季渊眼神的重量!
陈宜宁用尽全力稳住自己的身子,木偶般朝水榭外面走去。她现在想避开季渊的眼神平静一下。她需要一些时间来说服自己。17419965
太液池边就是御花园。陈宜宁信步朝那边走过去,沿途的宫女太监已经看过陈宜宁的画像,核对了一下她的面孔,便知道她是今日家宴的贵女,便也不加阻拦,任凭她一个人独自朝花园走去。
陈宜宁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的整个心思都在用来说服自己。说服自己直面季渊,说服自己,她和季渊,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什么。
本就是几面之缘的泛泛之交,又何必因为他要娶北狄的公主而暗自神伤呢?
陈宜宁漫无目的的在御花园中走着,好一阵子,才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瞧瞧空中一轮皎洁的圆月,陈宜宁担心宴席要开始了,便转身准备朝太液池走。
刚走了几步,一个修长的身影拦在了她的面前。
“宁县主,别来无恙乎?”
拓跋谧摇着一柄折扇,笑吟吟的站在陈宜宁的面前。彻彻底底的拦住了她的去路。
“有劳世子记挂,宁儿很好。”陈宜宁吃了一惊之后,很快镇定下来。微笑着朝拓跋谧福了福身,便恭声回答道。
“很好?既然很好,为何瘦成了这个样子?”拓跋谧上上下下打量着陈宜宁,脸上一副嫌弃的样子。
“前几日病了一场,故有些清减了。”陈宜宁嘴上答得恭敬,心中却十分无奈。
这个拓跋谧到底想做什么?既然这么嫌弃她,那干嘛还拦着她不让她走?
“什么清减,分明是瘦成了一把枯柴。”拓跋谧嘴上的讥诮毫不停止。眼神却一刻也不离开陈宜宁白希娇美的面容。
陈宜宁恼了:“既然世子如此厌弃宜宁,何不让开道路,让宜宁赶快从您眼前消失?”
拓跋谧滞了滞,愣了片刻,终于忍不住问道:“陈宜宁,当初皇上要将你指给我,你为何要拒绝?难道我拓跋谧还配不上你么?”
原来是要拦住她问这个!陈宜宁又好气又好笑。
这个谧世子,还真是被宠坏的小孩子。当真以为天下的女子都任他挑选?
“世子,您身份高贵,宜宁高攀不上。”陈宜宁敷衍的说了一句,便准备绕开拓跋谧回太液池。
就在她即将与拓跋谧擦身而过的时候,拓跋谧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陈宜宁!你什么时候才能卸下你那副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面具,露出你冷心冷肺的真面目?!”
拓跋谧的语调完全变了,刚才的讥诮荡然无存,现在只剩下恼羞成怒和不甘心。
真是好笑!他有什么资格来质问她?她和他很熟吗?
在他看来,他看上了她,她应该感恩戴德,受宠若惊才对是吗?
她竟敢拒绝他,这简直就是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所以,他的自尊心受不了了对吗?
他确实可以有这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因为他是三王爷的世子!而她,不过是侯府一个不受宠的嫡女!
陈宜宁抬起头,冷冷直视着拓跋谧的眼睛:“对,我是冷心冷肺!因为我不像你,从小就泡在蜜罐里长大,从来不知忧愁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