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杀手望了黄玉一眼,木住了。以他的地位名头年纪,当着一个后生向人叩头,这实在是比要他死还要严重,如果传出江湖,就不必混了。神秘杀手道:“前辈,没……别的商量么?”神秘杀手久久才迸出一句话,乞求的口吻,比绵羊还要温驯,前后判若两人。“别的商量?”铁头翁拍了下大脑袋,在考虑。神秘杀手道:“是,是,您老人家随便吩咐什么别的……”铁头翁道:“我老人家要说了,可不许讨价还价?”“不敢!”神秘杀手躬了躬身。铁头翁道:“好!附耳过来!”一个以杀人为业的凶残人物,此刻变得象严父膝前的小儿,怯生生地慢步上前,弯低了身子,把耳朵偏了过去。
铁头翁在他耳边低语了一阵。神秘杀手连连点头,然后直起身子,退后两步道:“谨遵您老人家的吩咐!”转头深深望了黄玉一眼铁头翁到底向神秘杀手说了些什么,黄玉当然无法知道,连猜都无从猜起,但他并不怎么在乎。铁头翁这时才把目光扫向横在佛堂门槛外的尸体。“人是谁杀的?”“不知道!”神秘杀手首先回答。黄玉摇摇头,表示答案跟神秘杀手一样。“现在只你们两个玩剑,你们都不承认杀人,难道死者是自杀的?”这是句极普通的推论话,但却巧合了状况。“看样子真像是自杀的!”黄玉开了口,不由想起了刚才失踪的守庵妇人,他想说出来,但想想又闭上口。铁头翁度着鸭子步走了过来,偏起大头看了一眼,口里噫!“了一声,自语般地道:“真的象是自杀……”弯下腰,翻检了—下,突地回身望着黄玉,眸子里射出两道冷电,直照在黄玉的脸上。
黄玉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他觉得铁头翁的目芒象是了形之物戳上了脸,他头—次经验到这种可怕的目芒,这代表着深不可测的功力。“真的不是你?”“不是!”黄玉断然回答,“奇怪!”铁头翁深深一想,又道:“这具尸体是本来就摆在这里的?”
黄玉道:“本来在墙角,是我移到现在的位置察看。”铁头翁道:“你看出什么蹊跷没有?”黄玉道:“有,自杀不可能穿胸透背。”铁头翁道:“对啊!你很细心,还看出别的没有?”“别的看不出来!”黄玉口里应着,心里却在想:“别的还能有什么,一个可能是人被杀之后,趁断气前的一刻,让被杀者的手捏住剑把,装成自杀的样子,人在临死,抓东西是抓得很牢的,难道这老怪物能看出别的什么来?”“这似乎不可能?……”黄玉不知道老怪物意所何指,接不上腔,只好默然。铁头翁道:“庵里该有尼姑,人呢?”黄玉道:“只一个打杂的俗家妇人,趁我不注意溜了。”“噢!”铁头翁用短手猛拍了一下大头,喃喃道:“当今之世,竟然还有人会这种绝传的功夫?”什么绝传的功夫,黄玉当然也无从思忖。“前辈指的莫非……”神秘杀手开了口。
“莫非什么?”铁头翁反问。“推元反戕”,黄玉从没听说过,只是从这四个字的表面意义,意识到死者是死于一种怪异的邪功而并非自杀。
铁头翁刚才说是一种绝传的功夫,那妇人到底是什么来路,竟然会这种功夫?江湖上尽炙不可思议的怪人怪事,那妇人就是一例。沉默了片刻之后,铁头翁挥着手道:“你们可以先走!”你们,指的是黄玉和神秘杀手两个人。这怪物何从自来,何所为而现身全没交待。神秘杀手可真听话,片言不发便掠身而去。黄玉犹豫了一下,也弹身离去,带走了一个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