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高小琴漂亮,清丽的面孔,刚才跟着起立鼓掌的常委们,很多人都在心里犯嘀咕,李书记这是玩的哪一出呢?
他们在汉江,从未见过这样‘离经叛道’的常委会,请一个这么年轻的基层同志来给他们这些副省级以上的干部讲课!
别说是汉江省,就算是在全夏国,恐怕都没有这样的先例,在省委常委会上,别说是一个小小的乡长,就算是市长,都没有这样的资格。
今天的议题可是研究汉江省的经济改革,既然是省委要收权了,一个小乡长还能帮省委收权不成?
如果不是刚才新来的李书记已经彻底的控制了汉江省的常委会,估计此时此刻,于书记,王书记已经发难,要对这位女同志进行攻击和批评了。
既然李书记已经控制了汉江省的常委会的局面,却又不走寻常路,不按常理出牌。
谈经济改革,却全程在讲干部,人事,逼常委放权,现在又让基层同志来讲课,这架势是要整风啊!
平州市委书记石亚楠是当年在平州跟着省委裴书记一路从基层上来的,深知汉江省地方现在已经什么样了。
裴书记虽然从未在她面前妄议中央可能对汉江出手的事情。
现在见李文昊这样,她还是隐隐的猜测到了一些,毕竟能坐在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人精。
只是有些和地方的利益牵扯太深的人,不愿意相信,也不敢相信而已。
石亚楠作为裴书记的爱将,也是上一任的文山市的市委书记,还是主动从平州市的市长‘降级’去的文山当市委书记。
她也许是省委常委中,最了解汉江基层的,也是除了李文昊之外最年轻,最有悟性的。
当初文山钢铁项目失败了,虽然是市长的规划,但她主动承担责任,要辞职下台,还是被裴书记给强留了,从文山调回了平州,继续当市长。
前不久平州市委书记去了政务院当发改委的秘书长,她才接了丁明的班,成了平州市的市委书记。
裴书记推荐她出任省委常委,平州市委书记,也是对中央的一个试探,试探裴系人吗是不是上了中央的黑名单,从而管中窥豹,看看自己是不是上了中央的反腐名单。
最后,中央还是接受了裴书记的推荐,让她担任省委常委,平州市的市委书记。
难怪裴书记和赵省长要把汉江省的大权一股脑的塞到李书记这个空降干部手上。
石亚楠偷偷的看了眼王书记和于书记,谁的脑袋有危险?还是一起都有危险?
能在省委常委会上发言,高小琴心情很激动,话语却很朴素,讲起了自己年幼时的故事,汉东小渔村出身的渔家女,父亲是一个从渔村走出去的退役士兵,退伍后回到家乡汉东,被安排进了京工集团工作,铁饭碗没有端上多久,就遇到了大下岗,父亲主动的申请下岗,随着父亲的下岗,一家人都失去了经济来源,后来,父亲带着家里人重拾旧业,操起了打鱼卖鱼的老行当,日子慢慢的也有了起色。
可是好景不长,日子刚有起色,1998年的夏末,父亲就陷入到了一场杀人的官司中,本就困难的家庭,再一次的陷入到了困境。
她那时刚刚第一次高考失败,一家人可以用绝望来形容,要不是遇到了贵人,为父亲洗刷了杀人的冤屈,她和她的家人都不知道未来该怎么办,而这个为她父亲洗刷冤屈,救她一家出水火的人,就是时任京工集团法务部法务经理,名叫李文昊。
听到这个名字,在座的常委们又一次哗然。
高小琴的故事很简单,这是现在夏国大部分困苦农村出身的农民的现状,让人同情,也让人觉得无奈,太多了。
真正让人在意的反而是从高小琴口中听到李文昊这个名字。
现在汉江省的省委副书记,不就是李文昊?
这位省委副书记,不就是出身汉东,京工集团吗?
就算高小琴不解释,都可以百分百的确认,这就是同一个人!
王安国心里咯噔了一下,看来这位高小琴乡长和李文昊的关系是真的不浅啊,有这样的一个了解银山基层的乡长带路,难怪李文昊下去一周,就能把银山和文山的基层情况给摸清楚了。
常委会上暂时被李文昊威胁,压制,王安国心里肯定是非常不舒服的,他在汉江耕耘了三十年,被一个刚刚来汉江的空降干部压制,他怎么可能会接受。
何况,省委裴书记离开已经成定局,省委书记的文字他不敢想,但四年前就该属于自己的省长位置,他不希望有任何的波折。
以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省长唯一的候选人,汉江没有人比他更合适,因为当时汉江就两个人有资格接省长。
一个是他,一个是老于。
老于不懂经济建设,老于接书记的可能性要比接省长都大。
现在不一样了,李文昊懂经济,而且是非常的懂,同时,又是赵兴国推荐,裴书记对他也信赖有加。
同时,李文昊更是现在就开始对他和老于这两个竞争对手动手,哪有什么经济改革,说到底,不还是为了省长位置的内斗吗?
台下,王安国思绪乱飞,台上,高小琴讲的动容:爸爸洗刷冤屈后,高小琴受到李文昊经理的激励,以后也要当一个于社会有益,于国家有利,于百姓有帮助的人,以后,她也要入党,也要像李文昊经理一样,帮助千千万万有困难的百姓。
复读一年后,1999年,她顺利的考上了沪市的复旦大学经济学系,2000年,大二,她在复旦大学顺利入党,在同一年,中组部发布了《中组部关于进一步做好选调优秀大学生到基层培养锻炼工作的通知》,2001年冬,大三的她,参与了选调工作,2002年初,她成功被汉江省组织部录取,她没有选择留在县城,而是选择了去最穷,最偏的乡村,汉江最穷在北部,北部最穷在银山,银山最穷在独岛,2002年秋天,大四的她,一边准备毕业,一边在独岛乡驻村实习,也一边在银山,文山最穷的乡村走访,调查。
她用了两年的时间,走遍了文山和银山交界处古龙县和金川县(现在的金川区)所有的行政村。
她发现,这两个县下面的乡村穷确实是穷,但并不是老百姓不努力,而是当地的官员,政府,从来没有想过要进行乡村治理,带领村民致富。
甚至,就连作为农民活命基础的农业,在古龙县和金川县都出了问题,2002年,国家出了仁政,汉江省的农业税、特产税从2003年开始免征了,按理说,这是对农村农民是一件好事,对宁川,平州,省城等南部发达地区的农村,确实是好事,但是对北部欠发达地区的农村,那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尤其是对古龙县和金川县这样的穷困县的乡村基层来说,负面影响真不小。
农业税免了,农业税附加就收不到了,经过她走访调查,金川和古龙县很多基层村镇的财政都快破产乐,连工资都发不上。
基层官员没钱发工资,天高皇帝远,自然最后就要加派到农民身上。
农业税和特产税是没有了,但基层官员巧立名目的罚款却多了,村民甚至在自家水田里养鱼养虾,都要罚款,说是农民变更耕地使用性质,这个是重罪,不交罚款,就蹲号子。
高小琴说到这里时,在座的常委,脸上的表情从大部分人都是面无表情变成了震惊。
他们都是高高在上的省委常委,最差最差的也是省发改委主任,市委书记,市长这样的高官。
在他们的眼中,能看到县城,就不错了,已经算是没有脱离群众了。
哪里还能看得到那么底层的真正的乡村基层,甚至是乡村底层。
甚至,在他们看来,汉江省虽然比不上隔壁的汉东省,但也算是夏国发达省份之一,在整个夏国,算是发达地区了,在这样的地方,现在都已经21世纪了,居然农村还有这样的情况,居然还有活不下去的农民!
古龙县的县委书记,那时就已经把古龙县的官卖的差不多了,已经从县里的官,卖到了基层乡村了。
大家当官,不是因为有信仰,是花钱买来的,这是买卖,既然是买卖,就要赚钱。
花10万买官,不赚个20万回来,那都是亏本。
这些钱,哪里来?
当然是乡村里的农民那里来。
农民本来就穷,被这么薅,还有活路吗?
很多农民为了保住自己的土地,房子,祖山,为了不进去蹲号子,为了交得起罚款,总不能卖儿卖女,那就只能男的出去卖血,女的出去卖……
一个村一个村的出去卖啊……
常委们此时情绪激动,无不动容,一时间有些喧哗,裴书记和赵兴国的眼睛都湿润了。
李文昊第一次听到高小琴说起古龙县基层乡村农民的惨状,也差点哭出来。
作为省委常委里面的女性常委,石亚楠此时已经愤怒到咬牙切齿,她当时在平州当市长,那几年,平州扫黄,很多都是文山和银山的。
她在文山当市委书记的时间虽然不长,连一年都没有,可是居然没有发现文山市的基层已经烂到这幅样子。
别说是石亚楠这样空降文山的干部,就连张桂春这样的基层上来的干部,他也只是知道独岛乡穷,所以他拼了命也要引资开发独岛乡。
他也没想到,独岛乡已经穷到这样的程度。
当然,和隔壁古龙县相比,独岛乡的基层官员只是为了吃口饭,为了发工资,倒也没有做生意的疯狂摊派。
张桂春看了眼对面的老对头袁方正,此时,袁方正一脸煞白,满头大汗,他这个文山市的市长,被古龙县的县委书记秦文超骗的团团转啊。
作为秦文超叔叔的纪委书记秦思源,此时心都在颤抖,同时也在庆幸,如果刚才没有果断投靠李书记,现在,估计裴书记,赵省长,甚至于书记都要把他规了。
秦文超这个混蛋玩意,丧尽天良啊!!
高小琴抹了抹泪,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说道,2004年秋,她完成了驻村两年,她可以回到省组织部,省组织部已经给她安排了组织部的实权副科长的位置,但她拒绝了省组织的安排,选择继续留在独岛乡。
原本她想要去古龙县,古龙县的官已经卖完了,一个乡,七八个副乡长,她计算去了,也干不了事。
组织部同意了她的请求,把她安排在了独岛乡党委副书记,副乡长的位置上继续历练。
为了让独岛乡的百姓有条活路,也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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