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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归闹,二人最后还是回到了长青刀上,研究怎么才能解开封印。
从刚才的情形看来,上官涟蕊能拔出来,但是到卫霜手上又自动回鞘,封印肯定不是强行破解的,定要有一定条件才能通过封印。
所以重点是通过,而不是破解。再说他们也没办法破解这化神的封印。
“我记得你说过,你与许冰凌交谈时她曾鉴赏你的空语剑?”
“对啊。你是想让她看看?”
卫霜没说下去,过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他内心不怎么喜欢许冰凌,因为她似乎总有种高人一等的姿态,让他很不舒服。
他很不喜欢那些高高在上,装腔作势的人,哪怕那些人的修为远超过他。
不过若是能解开这封印究竟在阻挡些什么,屈身去问问也未尝不可。
“我帮你去问问。”万暮白知道他们有些不对付,遂接过长青刀,向听风阁去了。
叶挽君看万暮白离开,有些责备地对卫霜说:“卫哥,这事儿你不如自己去呢。”
卫霜还是倔强地回避着。
不出叶挽君意料,过了段时间万暮白回来,看脸色就是不顺利。
万暮白将长青刀递给卫霜:“她……她说让你自己去,别麻烦旁人。”万暮白说完,也很尴尬,这也是他的内心独白。
卫霜见自己的想法被直接戳穿,又羞又恼,赌气地说:“大不了我自己看。”
卫霜将长青刀化入腰带中,径直离开。
叶挽君忍不住吐槽:“说实话,卫哥有时候真的……”
“有点胡闹。”万暮白把叶挽君不好意思说的话说出来。
“卫哥好像不太喜欢许冰凌。”
“看出来了……诶不过是为什么?”
“不知道,可能嫌她太冷漠了?不过没有啊,冰凌其实并不是这样。”
万暮白叹了口气,像在装老:“让他自己去吧。”
万暮白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叶挽君:“对了,小霜现在什么修为了?”
叶挽君想了想:“大概炼气五六重吧。”
万暮白想了想,又嘱咐道:“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准备离开一段时间,我去跟父帅说,你们不用担心我。”
还没等叶挽君问清要去做什么,万暮白已经一溜烟地走了,只留叶挽君一人,在那自言自语:“走走走,都走都走,都别回来!”恨恨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接下来几天卫霜全都在典籍厅中闭关,连吃住都在里面,几乎所有关于符咒、封印、阵法的书都翻了一遍,就是没有找到一点与长青刀上封印匹配的。
最终,上官涟蕊带着芷离剑回来,看到卫霜一直抓着长青刀上的封印不放,恨铁不成钢地拿书重重地打了他的头,并且告诉他,能解开时自然会解开,他若再执迷不悟,当心上官涟蕊收回长青刀。
而且上官涟蕊还让卫霜把这几天看的那些书卷重新再看一遍,既然看了,就不能如此敷衍,好生研读!
芷离剑回来,卫霜激动地抽出,发现芷离剑已经复原,如同新铸的一般,并且更加耀眼夺目,赶紧叩谢上官涟蕊,欣喜之余,转头就忘了责备,甚至头脑也清醒了许多,书卷中的文字一眼就能记住。
又过了几天,卫霜一边看书一边手指跟着变化,有时是某个法印,有时是在画着什么,有时又是有规律地点着,然后将各个点连接起来,当然,典籍厅门口几案上也是被他用掉了一斤的墨汁。
当卫霜将左手边最后一卷书卷合上,放到右手边的书卷堆上,他出了一口畅快的气,觉得心情舒畅,甚至觉得前些日子赌气的行为真的是无理由,很是可笑。
卫霜自嘲着,起身离开典籍厅,不得不说,典籍中大道能清心,能明德,确是不假。
走出大门的时候,卫霜才意识到已经仲夏了,典籍厅中阴凉,出来却很炎热,还伴着热风,更是闷了。不过卫霜反倒是感觉暖洋洋的,比多日蹲在典籍厅中受那阴寒舒服。
卫霜在荆楚书院里闲逛着,看到学员们几乎都在上课,而自己有师父的应允,可以随意些。
走了半天还是没有看到许冰凌,连校场都去了也没有她的身影,卫霜猜测她肯定在听风阁。
到了听风阁一问,卫霜便找到了位置,来到主事指的小室外,隐隐能听到里面有琴声。卫霜等了近一柱香,琴声慢慢停了下来,还有余韵未散。
“到了便进来吧,在外等着做甚?”
卫霜哈哈一笑,心想你让我等了一柱香才说让我来了便进,这不是在为难我?不过在外听琴,也有另一番韵味,尤其是隔着听风阁的墙,琴声时隐时现,如带着面纱的少女,甚是撩人。
进了小室,卫霜作揖行礼,面带笑容:“琴声悠扬,不忍打扰。”
许冰凌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淡然问:“卫公子来有何贵干?”
卫霜腹诽着,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前些日,在下对姑娘有所怠慢,恕罪,恕罪!”
“无妨,不过卫公子若只有这些的话也不必如此,咱们各做各的事,不劳烦公子少来了。”
听着许冰凌话里都带着刺,让他别浪费时间,卫霜也没有恼,反而一笑,再次作揖,接着拿出了长青刀,双手递上。
“家师所赐,然此中封印很是难解,无法拔出,想请姑娘看看,可有办法解开。”
许冰凌依然保持着一股傲然的贵气,接过长青刀打量着。
卫霜很快就把手揣进袖子里,许冰凌周身的寒气实在是太重了,以至于这小室里竟有初冬之意。想来武试时发生的如此多事情,她当场修为失控,据师父说,可是差点就此经脉寸断,成为废人。谁能想到在师父的回春妙手之下这么快就恢复了,比万暮白还要快些。
不过,许冰凌燃尽内息调养时倒是没觉得什么,如今修为恢复,那阵阵极寒之气实在是难忍。
许冰凌打量着长青刀,这里摸摸,那里敲敲,也试着拔出来,同样无济于事。最后许冰凌散出修为包裹着长青刀以灵识探查,还是对封印一无所获,但是却对这长青刀隐隐有了感悟。
许冰凌问道:“上官姑娘可否说过什么?”
卫霜回答:“师父说在下还未到能拔出它的时候。”
许冰凌抵着下巴思索着,说:“她说的对,但是我所感觉的,这与你的修为无关,乃本真之灵试炼。封印仅仅是加持其本身,并未另外附加,也就是说,本真之灵试炼通过,封印自然也就解除了。”
卫霜若有所思,如果师父当真是为了考验他,那么用这种手段是要考验他的什么?难不成是心性?可是他如今二八未满,别说他人怎么说,就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没什么心性可言。
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卫霜准备离开,作揖行礼道别,却被许冰凌留下了:“何不留下听几曲?”
卫霜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推脱道:“在下实在对音律一窍不通,就不在此出丑了。”
“可我听说,你却能听出万暮白之心意。”许冰凌微笑着。
“挽君说的吧。”卫霜想,这一猜就是叶挽君说给她听的,女孩子的闺中蜜语,还真是无话不谈呐。
“所以才只与暮白能交心啊。”卫霜咧嘴笑着,拜别许冰凌,出了小室,刚出听风阁就碰到了叶挽君。
叶挽君还在为先前他们二人全然不顾她一人,各自离开的事儿生着闷气,看到卫霜瞥过去哼了一声。
卫霜笑着,自己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诶,刚才还说到你了。”
叶挽君一听提到了自己,好奇地问:“说了什么?诶不对,你跟谁说的?”
卫霜听言哈哈大笑,这小姑娘真的稍微一套就把话全说出来了,当真可爱。
“无事无事!”卫霜摆着手离开。
叶挽君嘟着嘴,恨恨地看着卫霜吊儿郎当的背影,又是不管她,故弄玄虚,恨不得再骑他身上把他打一顿。
一到许冰凌的小室,叶挽君就忍不住问:“卫哥怎么了?看他像是中了头彩一样。”
许冰凌见她的这位小挚友来,高冷的气质一下就卸除了,招呼她坐在自己身边,如寻常女儿家一般。
“还不是因为你姑姑送他的刀!”许冰凌打趣道。
叶挽君搂着许冰凌的手臂,哀怨地说道:“反正我是看不出有什么可高兴的。”
“你就是在馋。”许冰凌点了一下叶挽君的鼻尖。
“对了,怎么最近都看不到云妹了?”估计也就叶挽君敢这么叫赵子云。
“他呀,可能在校场,也有可能到郊外跑马了,或者跟人决斗也有可能。”许冰凌掰着手指数着,“反正他独处时做什么我还真不知道。”
要是赵子云此时在这里,一定会目瞪口呆,哪怕当年之人也无法与许冰凌如此亲近,更别说突逢变故之后许冰凌便拒人千里,怎会像叶挽君这样,又是搂着许冰凌又是叫他“云妹”,而且许冰凌还一点都没有反感。
叶挽君靠在许冰凌的肩上,百无聊赖地摸着冰灵琴的琴弦,觉得这酷暑中,冰灵琴这一方清凉非常舒服。
许冰凌觉得眼前这女孩子真的不简单,不管是她的极寒体质还是冰灵琴神器级别的阴冷,她竟然都没有一点反应。
难不成……那人变成了女孩子?
说回卫霜,并不知道叶挽君如何跟许冰凌吐槽自己和万暮白,而是四处溜达,从听风阁到讲武堂,再到灵阵泉,最后来到了校场。
果然不出许冰凌所料,赵子云就在校场,与一帮武修学员站在一起,看着秦贫乐挥舞令旗,做相应的动作。看起来像是在演练阵法。
卫霜看了一会儿,怎么都没看到万暮白,心想他也不怕万叔找他问罪,竟然私自跑了。算了,还是去索隙城看看吧。
卫霜回头看了一眼典籍厅,心想自己一直在那里,好久都没出来了。
荆楚书院离索隙城有五里地。可能是为了防止学员贪图索隙城的繁华,又不至于日常物资难以运输,才选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卫霜提气轻身,一路向索隙城奔去,跑一会儿,蹦哒一会儿,嘴里哼着小曲,很是惬意。
走在街道上,卫霜心情极好地买了串糖葫芦,又拎了一大包的点心,一直到乾坤卫府门。
“暮白可在否?”卫霜为门口的护卫,直直地往里走。
护卫见卫霜来了,还往里闯,赶紧拦住了他:“小公子,今日你不能就这么进。”
万暮白是公子,卫霜是他挚友,宛如至亲兄弟,自然就被称为“小公子”了。
“怎么不能这么进?难不成不能走进去,得飞进去?”卫霜打趣地问道。
护卫们知道这位小公子的脾气,看出来他心情极好,便也笑呵呵地回答:“今日有客来,统领在后堂会客呢。”
“那你告诉我暮白在不在,我从侧门走便是了。”
“公子最近不知怎的,突然在府里忙前忙后,拼命地冲着供点。”
护卫所说供点是出任务除了银两和一些宝物外的另一种奖励,攒够一定数额能换些应用之物,从丹药到法宝,品质没得说。
卫霜心想,这小子身为乾坤卫公子,还缺这点物资?还是他所求是些紧俏之物,无法随意拿取?
“算了,我自己进去看看吧。本少爷的院子还在吧?”卫霜在乾坤卫一向谦卑,不管对谁都是用的谦称,只有跟万暮白一同出去,玩得极其尽兴才会摆一摆公子哥的架子。
护卫一听,赶紧回答:“那是自然,小公子的院子一直留着,不敢动。”
卫霜兴高采烈地甩着手臂从侧门绕进去。
既然万暮白在冲供点,那不如去兑点处看看。兑点处负责的是个胡子拉碴,看上去很霸道的大汉,一身的肌肉,上面有许多疤痕,脸方方正正,浓眉大眼,感觉看谁都是在居高临下地威慑。听说姓严,很陪他给人的感觉。
兑点处边上一块大木牌子上很干净,严执事正在贴一张张纸卷,上面写着任务的内容、报酬和难度,难度是以能够安全执行的最低修为来标注的。
卫霜走上前去问道:“万公子来过吗?”
“一直来。”
果然,人严话少。
“他都接些什么任务?”
卫霜刚问,身边就来了个人,把腰牌一拍,闷声说道:“金丹以下,全部。”
严执事瞥了一眼,一边拿着相应任务详细情报的木简,一边说着:“当心劈着胯。”
“少废话。”来人听上去很疲惫,像是好几天没睡个安稳觉一样。
卫霜一看来人,竟然就是万暮白,一拍他的肩膀:“你没看见我?”
万暮白一吓,看向卫霜,强挤出个笑来:“哦,你在啊。”
“这两天你不会把乾坤卫所有任务给包圆了吧!”卫霜惊讶地问道。
万暮白的效率他知道,而且特别危险的任务自然他也不会接,看他这状态,一天可能也就睡两个时辰,剩下的时间全扑在任务上了。
万暮白像没听见卫霜说话似的,在那发呆,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让卫霜再说一遍。
严执事在木简中找了一圈,回来说:“没了。”
万暮白这倒是一下就能听清楚:“没了?你在逗我?”
严执事并没有因为他是公子有所奉承,而是像对待一般乾坤卫护卫一般,摆着一副“这儿老子说了算”的架子回答:“没了就是没了。”
卫霜听罢,拉着万暮白离开:“执事说了没有那定是没有了。”
万暮白骂了声,往白芷园去了。
一进房门,万暮白合衣躺到床上。
卫霜一看,这是准备随时起来的架势啊,自己当初流浪在外就是这个状态。再看万暮白眼圈发黑,甚至手都在轻微地抖动,赶紧上去摸了摸他的脉象。
他也看过一两本医书,稍微了解一些。这一摸,吓了卫霜一跳,竟然上手不管是浮中沉取都没有,一直按到骨头上才感受到一股有力的搏动。
卫霜一拂腰带,摸出一颗丹药来:“给,师父炼的。”
万暮白看上去很是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休息,一点都不理卫霜。卫霜没办法,只好倒了杯茶,自己把丹药灌进万暮白的嘴里。
卫霜很难想象,万暮白究竟累成什么样子,竟然躺下去动都懒得动。刚才那个严执事,应该是谎称没了金丹以下的任务,想来也是看到卫霜与万暮白相交,才希望借此让卫霜带着万暮白走。不然,对于乾坤卫这种有众多高手坐镇的地方,最不缺的便是那种低阶的任务了。
万暮白服下丹药,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发出鼾声。卫霜在一旁看着他,把点心放桌上,幸好都是些耐放的点心,虽然凉了味道会差一点,但是不会坏。
卫霜出去坐在白芷园的栏杆上,看着这里的一方景,心想万暮白不喜欢带侍女,说是带着侍女更像个养尊处优的富家翁了。不过像这种情况,若不是他在,又有谁来照顾万暮白呢?
不知过了多久,反正卫霜是觉得没过多久,就有护卫来叫万暮白去后堂,说万可叫他。
万暮白被叫醒时睡眼朦胧,冲了几把凉水才清醒,经过卫霜身边时嘟囔了一句“走吧”。
卫霜摇摇头,这小子不仅是没睡饱,而且还没睡醒。
跟着万暮白一起来到后堂,发现万可坐在主位,下面坐着一位女子,一开始离得远看不清,走近些之后,卫霜看到顿时心跳停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