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瓦,宝顶为瓷片镶嵌,非常漂亮。
顾衍便是带着她从湖面的桥上通过,进了阁楼。
汾乔一进门就闻到一种木料的淡淡清香,阁楼里雕梁画栋,汾乔忍住好奇心,克制着不让自己乱看。
阁楼靠窗的地方背坐着一个老者,汾乔一眼就看见了他身下的轮椅。
“爷爷。”
听到声响,那老者缓缓操控着轮椅转身。
他的面容已经布满了年轮的沟壑,看起来精神有些不济,眼神却是睿智地,仿佛可以看透世间万物。老人看着眼前的长孙,嘴角轻轻扯出一个笑容,唤道:“景珩。”
景珩是顾衍的字。
汾乔就站在顾衍身后,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她总感觉在老人出声后,顾衍的身体有些僵硬,他比平时要紧张许多。
汾乔还从没见过这样的顾衍。
“你在滇城做得不错。”老人缓缓道出口,这夸奖来得十分平淡。
只有顾衍知道,那是多么难得的一种肯定。他微微颔首,声音郑重,“也是爷爷给了我机会。”
老人摆摆手,“我心里明白,你父亲是个不成器的,我也时无多日,”他操纵着轮椅到书桌后,将一个明黄色绸缎布料的袋子推到顾衍面前。“——你的印。”
“这枚印很多年前我就开始替你刻,景珩,我没有看错人。”
老人长长叹了一口气,下一句珍之重之:“在过去的百年,顾家从无数战争与炮火中存活下来。我带它走过了半个世纪,我知道这多不容易。而现在开始,我把它交到你手上了。”
“兴衰成败,系于你一人。你要珍重。”
顾衍极其郑重地接过那明黄的绸袋,汾乔清晰地看见他的指节用力得泛白。
交代的事情告一段落,老人看向顾衍的身后。
“汾乔,是吗?”
汾乔不自觉看了顾衍一眼,顾衍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含着鼓励。
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汾乔开口唤:“太爷爷。”
“是景珩带回来的孩子……”老人微微颔首,“果然有几分灵气,我也没什么适合女孩子的礼物,倒是收藏了些古玩和字画,就都留给你吧。我会联系律师记在遗嘱里。”
汾乔清晰地听到身后的梁泽倒吸了一口气。梁泽一直很是稳重的。
她并不太清楚那些古玩字画的含义,只是从梁泽的反应看来,应该是十分珍贵的。
她求助地看向顾衍,顾衍却装作没看到她眼里的求助,道“汾乔,还不道谢。”
可是……她又不是顾家子弟,只是被收养的外姓孩子,为什么要给她那么珍贵的东西?
顾衍在汾乔开口之前,截住了她未说出口的话,“汾乔,长者赐,不可辞。”那深黑色的眸子里竟是不了拒绝的威严。
汾乔只得收下了这份大礼,道谢之后,老人的嘴角满意的翘起来。
“沈管家,你带汾乔在宅子里四处熟悉一下,她毕竟是第一次来。我和景珩还有些话要谈。”
沈管家应下,将汾乔带出亭子。
顾老爷子从来是个不喜欢被违抗的人,他一旦做下决定,便无人可以动摇他的决定。顾衍让汾乔收下那些,不过是怕汾乔惹了老人不快罢了。
事实上,顾衍知道老爷子的意思。他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给了汾乔那些东西,拔高汾乔在顾家的地位。但同时也将汾乔定位在了那里,告诫他,汾乔不能有比这更好的待遇,不能改顾姓,不能越过顾衍自己的亲生子女。
老爷子还是了解顾衍的,顾衍成长在亲情淡薄的环境里,所以他自己也天生冷情。可能他对自己以后的子女都很难亲近得起来,更别说会收养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
这在之前几乎是顾家众人不可想象的,所以在大家眼里这个孩子对于顾衍是特殊的。
……
汾乔跟着沈管家,却又一次大开眼界了。
前朝的古建筑许多折损在了百年前的那场战火里,仅遗留的一些都被改造成了博物馆或景点公园,始终是带上了商业化的气息,少了几分韵味。
所以当她知道顾老爷子居然还吩咐拨给她一个院子时,她简直震惊了。
有钱人都这么大手笔吗?
汾乔深深觉得以前见过的财阀世家都是暴发户。
来之前顾衍已经说过,他并不住在顾宅,只有偶尔会回来一趟,所以平时汾乔会和他一样住在外面。
只是偶尔回来,还给她专门拨了一个院子,汾乔只能说受宠若惊。
拨给汾乔的院子依水而建,沈管家隔着游廊,指给汾乔看,“那就是锦荣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