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寒舟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
再说,她心中对万凌云无任何情谊可言。道义,情理,她不会用在他身上。
“姐姐有何打算?”小严问道。
于寒舟便说出自己的打算。小严听罢,大笑起来:“好,就要这样!”笑罢,他目光灼灼地看着于寒舟,“姐姐好聪敏。”
声音分明很轻,但不知怎的,却犹如一记轻锤落在于寒舟的心间。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移开目光,不与他灼灼的目光对视。抿了抿唇,镇定道:“他率先不讲道义,我只是现学现卖。”
她目光看着别处。
她从前跟他说话时,都会看着他的眼睛。
小严看了她一会儿,眸中热度渐渐隐褪。他收回视线,站起身来:“既如此,我这便去了。”
闻听他要走,于寒舟稍稍松了口气,这才看向他道:“去吧,一路小心。”
小严却迟迟不迈步子,垂首看着她,眼底的热度渐渐又涌上来:“姐姐还有别的嘱咐我吗?”
于寒舟看着他的神情,心中微沉。却意外的并没有沉入无底的深渊,而是仿若沉浸在温水中,又好似被柔软的云朵包围着。
她惊讶于自己的心绪,面色不改,对他轻轻摇头:“没有了。”
小严定定看了她片刻,才点点头:“好,那我走了,姐姐等我的好消息。”
说完,转身离去。
少年挺拔清瘦的身形,大步走出屋子,落在明亮的光线下,愈发青春逼人。
于寒舟等他的身形消失不见,才扶着额头,轻轻叹了口气。
“八岁。”她喃喃道,“怎么可能呢?”
万凌云在一家酒楼包了雅间约见于寒舟。
他穿着一身黑色锦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高大的身躯端坐着,看起来英俊逼人。然而他没有等到于寒舟,而是等到了小严。
“万庄主,好久不见。”小严看着他脸上的意外之色,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来。
万凌云很快收起脸上的意外,淡淡地问他:“怎么是你?”
“姐姐不方便来,便派了我来。”小严说道,“怎么,万庄主觉得我不配坐在这里与你说话?”说着,他走到万凌云的对面坐下。
不是像万凌云那样端正坐着,他抬起两条修长的腿,翘在桌沿上,交叠在一起,慢悠悠地晃着。
他的两只脚正对着万凌云的脸,从他的角度看去,两只脚底正好踩在万凌云的脸上,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万凌云不知道他笑什么,只觉得他这副样子过于轻浮。少年人就是轻狂,他心里想,眼底涌起一点不快。
于寒舟不来,他并非没有料到。她怎样也不肯见他,眼下派小严过来,也在意料之中。只不过,原先打算对于寒舟说的那些话,就可以省了。
直接掏出准备好的契约,拍在桌面上,朝小严推过去,淡淡道:“按手印,按完你就可以走了。”
小严看着他自大的模样,嗤笑一声,收回翘在桌沿的腿,拿过契约,看了起来。
看了两眼,他的脸上露出怒意:“万凌云,你真无耻!”
他将全国各地的城池划分了区域,只许于寒舟在几个偏远、穷苦的地方做生意。
万凌云面色不改,淡淡说道:“按吧。按了,你们的货就还给你们。”
小严眼中燃着两簇怒火,直直看着他:“万凌云,对一个你曾经辜负的人如此卑鄙,你亏不亏心?”
万凌云的脸色终于变了变,但很快他收拾好表情,淡淡说道:“商场便是如此,何况我已让过她许多次?”
小严嗤笑一声:“你让过什么?齐王那次吗?”
齐王那次,分明是于寒舟的马更好一些,齐王好宝马,见猎心喜,哪里还看得上万凌云的马?
万凌云比不上于寒舟,便以相让为借口,真是好大的脸!
“你,脸大如盆!”小严呸了他一声,“不使卑鄙手段,不使下三滥的手段,光明正大的比,你比得上姐姐吗?”
他将袖子一挽,拿起桌上的纸,铺好,提笔书写起来。
这间雅间是上等房间,笔墨纸砚都有,小严大笔一挥,很快写完了一张。字数不多不少,同万凌云的那一张一模一样。
只不过,名字换成了万凌云的。
来之前于寒舟便吩咐过,不论万凌云提什么要求,全部反弹给他。
他把笔一放,看着万凌云道:“你签!”
万凌云一愣,皱着眉头说道:“你什么意思?”
这里是他摆的场子,让于寒舟签字的。于寒舟不来,小严签字也是一样。现在这样,是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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