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比火炉之中,但一旦降雨,却能在一盏茶内,将整个幽谷淹平。”
凤阳闻言,不由吃惊的微微张了口,眼睛也瞪圆了。一盏茶之内,便能将绵延数十里的幽谷淹平,变成河道,这溱州的天气,着实太古怪了些。“
“其他的便如其名,只九箐山的茶园……”贵太妃笑笑,“你自来爱饮青茶,不过也巧了,九箐山三个茶庄,都以青茶为贵。雪芽你已经品过了,和雪芽起名的还有滴翠和三月春。若有机会,你可将这三种寻齐了,也是幸事。”
“这溱州有这样多的好处,怎么往常从不曾听过它多少名声?便连各处的传记中,也少有记载。”
“溱州地处西南崇山之中,人力难以企及,便是通信,一来一回也要许久。没有路,自然就没多少人知道了,”贵太妃轻叹一声,“若非我那邻居出自溱州,我怕连溱州在哪个方位都不知道呢。不过溱州依山傍水、人杰地灵,却喜欢自给自足,鲜少与外人交际,难得民风淳朴,倒是不错。”
凤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把贵太妃的话一一记在了心里,又笑道:“贵太妃你这么一说,我竟对溱州更期待了些。过些日子我便派人去溱州寻访一二好了,若果真如此,便是舍了脸面,我也要把封地换成溱州的。”
“也好,”贵太妃点了点头,“溱州虽路远,却是难得的隐居之处。”
贵太妃看了一眼在底下与梨枝几个一道饮茶的珍娘,道:“如今你身边既已有了人,早些带她离了京城也好,若是可以,趁着你如今爱宠无人能及,两三代帝王都对你另眼先看的时候,把你父母兄长也一并带去,就在溱州做个土皇帝也不错。”
凤阳侧了侧头,总觉得贵太妃话里有话,不过贵太妃所说的情景着实迷人,凤阳只是想了想,便觉得十分期待。
“若是果真有那一日,贵太妃你又留在京城做什么,不如和我们一道走的好。”
凤阳说完,脸上便有些发烧,只偏头看向外头茶树,不肯看贵太妃,就好似方才说话之人不是她一般。
贵太妃先是一愣,后又见了凤阳模样,便笑了起来,起初还只是轻笑,最后竟大笑出声,泪珠儿夺眶而出,渐渐忍不住,接连成串。
凤阳见了忙站了起来,亲手为贵太妃拭泪,说笑道:“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起来,快收了吧,若是叫父亲知道我惹你哭了,可不得扒了我的皮。”
底下珍娘梨枝,与伺候贵太妃的宫人都一并站了起来,但看了这边情状,便拦了担心的珍娘两个,几人一起去打了水来,预备过会儿给贵太妃梳洗,这处便只剩了凤阳与贵太妃两个。
贵太妃按住了凤阳的手,语气里却是止不住的喜气:“什么哭了,我是高兴的,你爹爹若是敢扒了你的皮,我先写信去骂他一顿再说。”
有了凤阳在一旁安慰打岔,贵太妃才慢慢收了,她眼睛里渐渐透出一种希冀来:“若真有那一日,可莫忘了我。”
凤阳听了,突然鼻子一酸,到底是忍住了。她重又仔细端详着贵太妃的脸庞,觉得她到底是老了,比起当年初见时,再如何保养,年岁留下的痕迹,还是不可避免。
“瞧您说的,”凤阳慢慢蹲在了贵太妃脚边,将头靠在了贵太妃腿上,“顶多一年,等这些事儿过了,我就想法子定把封地换成溱州。到时候您若是走不脱,您可愿舍了这宫中繁华?”
“有什么舍不得的,”此时的贵太妃与凤阳,像极了一对亲昵的祖孙,祖母慈祥,孙儿娇憨。
“在这宫里过了大半辈子,什么都享受过了,我还能有什么舍不得的。若是到时候走不脱,假死一回,倒是容易。反正那钱太妃看我不顺眼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便是老皇帝还念着,那有能怎样,他自己还不定活不活得过去呢。”
“说来也是我的福气了。”
听着贵太妃的叹息,凤阳闭了闭眼,眸子里更添了几分坚定。
“可不是吗,”凤阳笑了,“有我这样可人爱的孙儿,不是福气还能是什么?”
凤阳看了一眼候在边上的宫人们:“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梳洗,仔细你们的皮。”
凤阳口气虽不大好,底下伺候的宫人们却个个十分激动,脸上笑意怎么也收不住,连珍娘梨枝两个都被感染了,不由快行两步,一并跟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