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起的白色胁差刀锋在月光和篝火下愈发发亮,滑动着银白色的弧线徒然下降。
——“不要看哦。”
熟悉的声音撞击着心灵最浅薄的一层,我抿住嘴唇猛然闭上眼睛。
仅仅需要一秒钟就结束了,只是……就算我看不见,但我能够听到锋利的刀刃却断筋骨,热血喷洒的声音。虽然我看不见,但还是能够感觉到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和飞溅在脸颊上还带着温度的血液。
身体不停的颤抖有些难以抑制,深深陷进皮肉的指甲,粘稠顺着指缝流淌。背在身后的双手不停的挣扎希望能够挣脱麻绳的束缚。
“松、松阳老师?松阳老师——”银时凄厉的叫声能够远至千百里。
相比较之下,我却胆怯了。用力的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我不愿意看到那一幕。然而僵硬的倒地声仿佛将我撕碎一般。揉捏践踏着我最脆弱的地方,体无完肤。
哄笑声,刺激着我。
仿佛人物完成一般,身后的天人解开我手腕上的麻绳,我低垂着头慢慢的站了起来。抬起手轻轻的擦去脸颊还温热的血迹,放到嘴边伸出舌头添了一下,血腥味从舌尖瞬间蔓延了起来。
腿上的伤让我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哄笑中,我一个侧身踹在其中一个天人的裆部,翻身扫在另外一个天人的太阳穴上。随后稳稳落地后,我直径朝着收刀准备离开的刽子手那边走去。
哄笑,嘲笑,蔑视。
慢慢围上来一群僧人目光不善的看着我。
我只觉得理智一点一点的被剥夺,面对那些危险完全没有丝毫的感觉。眼前刽子手惊恐的表情却激起了我的兴趣,见我一步一步走进,刽子手抽出白色胁差直径朝着我心脏刺过来,我左手一把抓住刀刃把刀摆到一边,面带笑容的一字一顿的说:“喂!这把刀,是我的。”
话音刚落,右手已经抓住男人握住刀柄的手,迅速用力抢过刀划了一道弧直接削下刽子手的脑袋。
头颅落地和沉闷的倒地声,我僵硬的跪倒在地上,拿着刀鞘把白色胁差收回,紧紧的抱住胁差刀。我仍然不敢撇偷看身边的另外一具即将冰冷的躯体,带着一股恐怖的气息瞬间席卷了我。
只是觉得不可思议。
虽然不止一次体验如此生死的擦肩而过,也曾经抱怨过敌人杀死了自己最亲密的人,但是不管怎么说那都是等值的。你杀了我我杀了你,都是因为我们都是背负了好多人生命的原因,但是吉田松阳他根本就不一样!
就这么死了?
一个仅仅是教书习武的年轻老师就这么被杀死了?
樱花树下趴在熟悉的男人后背上,感受着熟悉的气息。然而现在,哪个男人已经不在了……
月光和篝火的光芒下,在层层黑影之下,我看到周围的僧人高举起自己的佛仗一同朝我涌过来。
——在不为松阳老师报仇之前,我绝对不能死!
艰难的站起来,然后却仍然打了个趔趄无力的趴在地上,胁差甩出数一两米。我努力伸出一只手想能够够到,然后胁差却被一个僧人一脚踩住。
失去的理智再一次被撕扯着,我猛然跳起来,顾不得几乎要断了的腿,抡起拳头朝着男人的头部揍过去。然而男人秉起的佛仗把我甩出数米远,撞在墙壁上。越发的感觉到疲惫和无力。
闭上眼睛微微的低垂着头,我早就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
无数次的想要反抗,甚至会因为至亲密的人离开、受伤而失去理智,然而我还是太弱了,我的体力还是不行。我还必须得到提升。
要为松阳老师报仇。
双手支撑着墙壁努力的爬起来,看着距离自己很远的胁差还有慢慢围上来的天道众送人,我握起拳头,不甘心的打算再次反抗。
能够听着银时嘶声叫喊我的名字,与此同时和另外一声“鬼兵队,上啊——”相互重叠在一起。我看着阴影中一个一个倒下的天人。一双穿着草鞋的男人站在我面前,一只朝我伸递过来的手上还带着血。
桂小太郎温柔的声音响起:“八彩?你还……好么?”
你还好么?
我扯起嘴角苦笑一声。
“松阳老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