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暖放下了手中记录的笔,看着端坐的李猗,话说是这样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可是若要皇帝秋后不算账的,简直不可能!
她又看看盛王,这货暂时是盟友,可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吴王从前不也一样是从龙之功,后来不照样不得不死?
有她父亲的前车之鉴,李猗应该心里有数吧?
阮家人已斩杀,阮家的几个夫人也被拖了下去,李猗看向跪在那里的妙华,问道:“现在该你了!”
妙华的身体瑟缩了一下。
“你一介弱女子,不得已来做这个事,如今,不如直接说了罢了!本座一定让你轻松痛快地上路,也免得凭白受折磨!”
此时,上午已过半,艳阳快近中天,乌泱泱的一片万人聚集,却愣是寂静如沉夜,毫无一丝杂音。
“好,我说!”
妙华沉默片刻便出声回答了,她似乎意识到,其实自己招还是不招,对人家都影响不大,还不如给自己求个痛快。
“先从那张图说起吧!那张图怎么来的?”
“那张图是我自己所绘,其上的信息大部分是从阮大郎口中得知,有些是从其他人嘴中套出,那些人……”她望着李猗,犹疑着是否需要一个一个地说出来。
李猗抬手止住了她道:“那些人,你就不必一个一个地说出来了!”
“是!”妙华应了一声。
秦暖低头做着记录,耳边似乎能听到一片人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那幅图你准备如何送出?”
“原本前日送出,却没想出了点意外,耽搁了,昨日城围,便没能出去!”
“昨夜,阮际与白承兴密谈了近两个时辰,且阮平又在你处,他们所谋,你必定也知晓一二!”
妙华垂头道:“我确实从阮平嘴里探知了些消息。我做出甚是忧心城破的样子,阮平说即便城破了也无妨,跟着白大将军逃走就是了!他若是走,必定带着我就是!”
妙华此言一出,校场上的所有人都露出了愤怒之色。
“然后我就问他,白将军是对陛下立了誓的,若是失了扬州城,会被陛下砍头的!阮平说,不会,隔着长江,贼兵不会单据一城,这犯了孤军深入的大忌,到时候四面援军来剿,必死无疑,所以他们不会长驻扬州城,到时候白将军带了援军收复扬州城,不就可以将功折罪了么?白将军是太子的舅舅,不会有人拿着这事儿找麻烦跟他死磕的!”
“真是好打算!他弃城而去,却将扬州百姓置于叛军屠刀之下!”李猗冷哼一声:“阮际昨夜找白承兴,究竟为何,阮平说了什么?”
“阮平说,要我收拾收拾,做好准备,大概城破就在这一两日,还叫今天一早就跟着他住到阮府内,到时候一起走,方便些!”
“他凭什么就断定扬州守不住,而且城破就在这一两日?”李猗还没问话,盛王就怒冲冲地出声质问了。
妙华答道:“他说白将军要保存实力,敌众我寡,悬殊太大,这样拼死太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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