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暖望着羊昀,慢慢地组织着自己的语言,道:“圣人不是说过‘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的话么,所谓忠君为国,那也是要君和国是一致的情况下吧?”
即便是在黑暗中,秦暖也能知道羊昀的眉头皱紧了。
羊昀是个儒家君子,且又年轻,自然是有着一腔忠君为国的远大抱负,不过也正因为年轻,也是同许多仕子们看法相类似,认为如今朝堂上小人当权,蒙蔽了圣听,倒是还未曾想到这一层。
虽说读史,见多了历史上的昏君,倒是从未想过自家的皇帝陛下是昏君。
秦暖缓缓道:“我读书不多,不会讲大道理,好像还有一句话,叫做什么不以天下奉一人的?”
羊昀答道:“是‘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
秦暖道:“对啊!你看如今的陛下不就是后半句话么!还有,今天来刺杀的那人,多半是太子和韦家派来的,这不也是为了一己私利,罔顾天下大义么?自然,那个盛王,如今还看不出来!”
羊昀默然。
秦暖继续道:“你说吧,他为什么会被蒙蔽圣听呢?自然是因为身边多小人,为什么身边多小人呢?自然是因为他自己是小人呗!”
“阿暖!”羊昀低声叫了她一声。
秦暖嘿然一笑:“没人听到的!就算被人听到了,反正不承认就是了!”
羊昀:“……”
他敢确定:秦暖这是跟李猗和丁银学的厚脸皮。
秦暖摊了摊手:“你看,这样的人,我们为什么要为他白白做忠臣?”话一出口,又觉得画风不对,又忙补充道:“不对,我们自然是要做忠臣的,却是要忠于国家和社稷的,若是皇帝做的事情是危害黎民百姓,对国家不利的,我们自然不能听他的,不然,我们也成了国/贼!”
秦暖在这里讲着忠国不必忠君的道理,却听见羊昀发出了一声轻笑。
秦暖咳了一声,道“我虽然说得俗气,却是正理!”
秦暖又道:“你也知道,这一场平叛,如今没有个几年是打不完的,到时候,即便平叛完成,朝廷必然会羸弱许多,外有封疆大吏手握重兵,难以节制,内有宦官弄权,与朝臣相互倾轧,肯定乱得一团糟!”
羊昀无语,秦暖说得虽然难听,却是实话,而且是没人敢说出来的实话。
“这一团乱麻,若非大智慧大魄力的君王,肯定是越理越乱的!如今,那父子三人,我瞧着,没有一个是有那样的能力的!”
羊昀叹口气:“难得你竟看得这样明白,洞若观火!阿暖,我敢说如今那朝堂之中,恐怕没有几人能看得这样透彻这样远!”
秦暖的脸顿时红了,很不自在地揉揉鼻子,她能说自己学了唐代历史么?
她干笑两声道:“那是因为我是局外人呗!局中人,自然是要为自己打算的,哪儿能去想这些?”
秦暖说这些,其实怕羊昀傻乎乎地做一个忠君的“诤臣”,白白吃亏。
既然,羊昀听到这些话都不反对,看样子,是不会去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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