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那个时空中那位权势滔天能辖制皇帝的太平公主!
李猗无声地哭泣了好一会儿,才止住,秦暖取出放在暗格里的小暖炉上的小铜壶,倒了杯热热的茶给她。
李猗喝了几口热茶,很快就平静下来,“后来,我父王就没再娶继妃,反倒是,凡是有来同我父王议亲的人家,他们家的那位女儿便会死于非命,死得很不光彩!比如阮家的姑娘,比如韦家的姑娘……他们大概也知道,这是我父王的报复!后来就不敢再动心思了!”
秦暖默然:李隆基也是个狠人!
皇帝更狠,为着莫须有的原因,弄得人家妻死子灭,还不肯放过!
或者说,因为已经都结下了仇怨,情分已经磨光了,所以为着以后的安全着想,就干脆想把正主儿也一并弄死?欠债的杀死债主,就是这个道理……
“就这样,他们还不肯罢休!那位本来就疑忌我父王,韦氏她们还总在那位面前进我父王的谗言,逼的我父王退无可退!六年多前,他们弄了人诬陷我祖母的娘家,并且累及好几家姻亲故交,都被关押起来受审……当时正好那位的寿辰将至,我父王便以此为由,快马加鞭赶到了京城,进京之后,立刻就以为陛下祈福为名,直接进了大慈恩寺削发出家,并办了七天七夜的祈福法事……”
李猗说到这里,又捂住了脸,哽咽道:“七天七夜水米不进,法事做完之后,当日清晨,便坐化了……”
秦暖又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力求让她好受一点点。
没想到世间盛传的皇家兄弟友爱的感人故事背后的真相居然是这样!
李隆基自知无路可退,与其让人一刀刀地割死,不如釜底抽薪,自己去死,而且还是为那位残害逼迫自己的陛下而死!彰显了自己的忠烈友爱,又将了那位陛下一军:你特么还要跟我的舅舅家过不去么?你特么还要跟我女儿过不去么?你特么还怀疑我对你不利么?我牺牲性命为你祈福延寿呢!你看看你自己多恶毒多无耻不要脸……
皇帝最疑忌的正主儿死了,其他人也就没有必要再针对了,他的舅家自然也查出来是清清白白的,无罪释放!
再加上太平公主大怒联合英王施压,李隆基作为为陛下牺牲的烈士,仅剩的女儿自然是要多加优待和安抚,反正只是一个小丫头,不会造成任何威胁,于是就有了李猗的招婿承爵,当然爵位是降级的。
去特么的兄友弟恭情义感天动地!秦暖默默地骂了一句。
秦暖骤然想起李猗的祖母姓“上官”,出身于上官太傅家……与李旦岁数相当,且又姓上官的当时名媛,莫不是那位上官婉儿?
这里没有则天娘娘的专权,上官仪自然也就不可能做出劝高宗陛下废后的事情,也就不可能获罪,上官婉儿就自然不会是宫奴,而是妥妥的世家贵女,自然是能做李旦的王妃的……
秦暖的手机械地拍着李猗的背,“李猗的祖母究竟是不是上官婉儿”,这个念头如草一样在心里蔓延开来,一时间又走了神……
“吓着你了么?”李猗捏了一下秦暖的脸。
“没!”秦暖微微低下头,她当然不能说自己走神了。
难怪李猗同韦、阮两家势如水火,不死不休,双方果然是互有死仇的!
阮家的后台是韦家和韦太后,李猗则有太平公主,以及同太平公主一路的英王李显,拼完了实力拼后台,斗起来也不吃亏。
秦暖想起了玉环,她问道:“玉环为什么在盛王殿下手里?”
不是说,留在皇家的那枚玉环,每次都是给太子殿下么?
李猗道:“那玉环先帝自己一直带着,先帝弥留之际,将那玉环给了太皇太后,后来太皇太后就直接给了武淑妃,让她给盛王带上了!陛下虽然知道,也无法,毕竟太皇太后是当众给的,他总不成和自己两三岁的小儿子抢块玉吧!”
盛王的母亲是则天娘娘的亲亲侄孙女,虽然一样是重孙儿,毕竟还是有偏疼的,何况太子又不是皇后娘娘生的,那出身总是有一点儿直不起腰板。
不过令人玩味的是,则天娘娘居然没有把这个给自己的亲孙子,当时已经登基的当今陛下。
据说,太皇太后不喜韦太后,可见是真的,而且,直到先帝殡天,韦太后当时都还只是个妃位,连四妃的尊贵称号都没有,她儿子登基,她做了太后才算伸直了腰板。
也难怪如今的韦太后也不喜欢盛王殿下了,虽然这也是她的亲孙子,大概当初受憋屈受多了。
所以,阮家作为韦太后的妹家,敢联合太子和白家算计盛王。
秦暖忽地心中一凛,问道:“韦太后知道玉环之秘么?”
李猗撇嘴:“先帝怎么会把这样的事告诉一介嫔妃?估计就算是当今陛下,对这玉环也只知道点皮毛之说,他大概也觉着是些鬼鬼神神的杜撰,并不在意。武淑妃知道的大概比他他们多一点,所以盛王会来要你的那块玉。可笑阮家和白承兴都是因为康禄山的所作所为,才捕捉到点蛛丝马迹,只知道你藏着什么重要的宝贝,却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秦暖松口气,那么这趟寻宝之行,应该不会遇上什么竞争者,不会遇到多大的危险。
李猗说了这么多话,且情绪波动大,此时也有些倦了,靠在引枕上闭着眼睛养神。
秦暖也从暗格中拖出一个大软绵绵的引枕给自己靠上,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中,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直到午时过后,马车停下来歇脚,两人才睁开眼睛。
马车停在一处小河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丁银和衣缥将马放开来自己吃草,又架了一堆柴生了火,取了面饼烤得黄黄的,又烧了开水,吃起来倒也香甜。
衣缥开口道:“我们走快些,天黑前大概就到徐州城附近的双吉镇了,郡主是否去我们的那个庄子上过夜?”
李猗在徐州城这边也有产业?秦暖正想着,就听李猗道:“不去了!我们就去镇上的客栈!”
衣缥点点头,然后去车上摸出了一包东西,摊开来,都是易容之物。
于是,夕阳西下之际,双吉镇的客栈前来了一辆马车,一个面目粗黑显得愚笨的高个儿车夫,一个斯文的白须老学究,带着一儿一女,一个年轻书生,一个病怏怏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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