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叛军果然如城内李猗等人所料,今天开始了大规模攻城。
进攻程度一开始就非常猛烈,投石机将巨大的石块砸向城头,有的还落到城墙内,引起极大的恐慌。
万幸的是李炎党和史思明他们的这场谋划本就是要掐准时间点,行军甚急,投石车等大型攻城器械带的少,相对洛阳这样的大城来说,构不成多大威胁。
强弩压制住城头守军后,一群群的士兵就顺着云梯往城头上攻。
李猗和江飞下辖的金吾卫们虽然不用上去守城,可是也很紧张,才两天功夫城门从内受攻击的事件发生了两起,这种关键时刻更不敢放松。
李猗依旧在皇城东南左掖门城墙上的望楼最高处,俯瞰洛阳城区,洛阳城内103坊如棋盘格子,坊街空寂无人,只有一队队金吾卫策马巡查。
她更担心的是外城墙上的战斗。战争总是充满不确定因素,有时候会仅仅因一道错误的军令,或者一点的崩溃,带发雪崩一般的全面崩溃,甚至让人来不及补救。
皇城城墙上的望楼是洛阳城最高的望楼,她拿着秦暖和扬州王府中的大匠做出来的最新的双管千里眼隐隐可见城墙上的大致情况。
城墙上人如蚁,城墙下亦人如蚁,受伤的兵士由征调来的青壮运送下城墙,哪段城墙上兵力损失的厉害,迅速调集人手去补足。
江飞站在李猗身旁,小声问道:“殿下,洛阳估计能守多少天?”
李猗道:“也许三天就失陷,也许能守三十天等来援军,毕竟洛阳城内物资无缺,秋粮正好都入了仓城,军械也不缺。拼的,不过就是个意志和人心。”
江飞顿时就有点丧气:“缺的就是一心!”
他想了想,轻声建言:“昨天薛良弼的那话,似乎也有几分道理,殿下怎么看?”
李猗冷哼一声:“李氏一宗,谁登帝位我不管,唯李炎那无知幼儿不可!居然勾结异族,依附杂胡叛将,卖国求荣!简直是冥顽蠢愚,自甘下贱!”
“即便他进了城,我也决不允许他活着!”
江飞“哦”了一声,点点头:“那到时候我们都去扬州?”
李猗瞪着他,又是一马鞭敲在他头盔上,骂道:“你这几年果然专门长脸去了,一点书都没读!最多把你妻儿妇孺送到扬州,我们为什么回扬州?”
江飞讪然:“那我们和陛下一起奔回长安?”他想了想,越发觉得可行:“潼关险要,应该守得住!”
回长安?
说的轻巧,当城外的都是傻子啊?
李猗一时无语,瞪着他几息之后,“你就好好管金吾卫吧!”
江飞知道自己肯定又说错了,耷拉着剑眉小声辩解:“先生只说要多读书。又没告诉我读什么书!”
李猗更气了:识大势,知大局,审时度势的能力是“读几本书”就能养出来的吗?
“你总不成读诗词歌赋去了?”
江飞垂头不语,他其实啥书都不想读。默默站远了一点,看着城下飞驰进皇城的传讯兵,以从东面永福门奔出的一队队禁军,又望望天空中的太阳,大概巳时都快过巳时了,外城墙上的进攻已经持续了一上午了,而且看起来一波比一波猛。
“殿下,看起来情况很不乐观!”
他又一回头,道:“武梓跑过来了!”
李猗回过头,就看到羽林军大将军武梓和几个人匆匆沿着城墙匝道往上奔,看样子是来找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