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夜已深了,窗外已是一幅灯火阑珊的景象,胡修平起身倒水喝。方才讲得太过投入,他像是穿越回到了七百多年前,回到了富庶繁华却国力疲弱的南宋王朝,哪还知道口渴?
胡远山也全然沉浸在宋末纷纷扰扰的烟云中难以解脱,他喝了一口胡修平递过来的水后问道:“胡远山知道姐姐进宫的实情吗?”
“胡员外和胡玉莲都不敢告诉他,”胡修平说道,“他还不到十四岁,哪知天高地厚?而且从此后,胡家势必会风雨飘摇,他们也不想让他过早地看清自己身处的险境。”
“菊山后人和胡玉莲以后还见过吗?”胡远山的心里满是疑问。
“有,可惜仅有一次。”胡修平说道,“而且还是多年以后。”
“真惨!好在他们相爱的时间很短,应该还是不难放得下。”胡远山说道。
“这是你现代人的思维,菊山后人可不这么看。”胡修平道,“他可是至情至性之人。世人都道他终身未娶是为了祭奠惨遭灭国的大宋,实则他是为了一个女人,为了一段昙花一现的爱情。当然,他后来改名思肖,也确有此意,赵字的繁体中有一‘肖’字,他想借此表达对那个已逝王朝的怀念。他虽然视赵禥为情敌,对他恨之入骨,可作为一个注重气节的传统文人,他在遭遇亡国之痛后,还是无法释怀。”
“古人这种精神至上的品格可真是把我们现代人的物质和功利反照得无处遁形。”胡远山说道。
“说得很好!”胡修平竖起了大拇指,稍停,他神神秘秘地说道,“还有一样东西,作为研究历史的你,一定也会很感兴趣。”
“何物?”
“还记得胡玉莲送给菊山后人的定情之物吗?”胡修平说道。
胡远山略微一想,说道:“你说的是杨皇后的那柄团扇吗?”
“正是!”胡修平说道,“这可真是一把神奇的团扇,它竟然可以经受住七百多年时光的洗礼,流传至今。”
“莫非此扇也在胡总手中。”胡远山瞪圆了双眼。
“如你所言的话那该多好啊!”胡修平甚是遗憾,“不过,我已经打探到了它的藏身之所——美国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
“那你去参观过吗?”
“有这个想法。”胡修平说道,“如果你好好表现,说不定我会让你陪我一起去。”
此话让胡远山再也无法淡定,他激动得跪倒在地说道:“在下愿为胡总肝脑涂地!”
胡修平哈哈一笑说道:“你还真以为自己穿越回大宋了,动不动就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赶快起来!”
胡远山呵呵一笑,从地上爬起来缓缓说道:“胡总,你相信前世之说吗?”
“年轻时不信,现在不敢不信。”胡修平看着窗外迷茫的夜景说道。
“何出此言?”
“就说你吧,第一次见到,我就觉得前世一定跟你有过交集,否则不可能有一种似曾相识燕归来之感。”胡修平收回视线,仔细地端详着胡远山说道。
“既然你信,那我就告诉你一件匪夷所思的事。”胡远山深呼一口气后说道,胡修平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来广东之前,我曾到峨眉山向普贤菩萨询问自己的前程,没想到菩萨竟然显灵说,‘南海有丘,形似橄榄,此地乃施主前生终了之所,今生自当归去。’我信其言来了广东,本想去深圳,却被挡在了关外,这才鬼使神差地到了中山,遇见了你。”
“天啦!那你前世定是胡家先祖胡远山,上苍冥冥之中让你跟他有了一样的名字。”说着,胡修平忙起身跪在胡远山面前说道,“先祖在上,请受晚辈胡修平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