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266年,南宋咸淳二年,宋度宗的爱妃胡玉莲诞下一子,名焯。按理,成婚已久的赵禥终于有了后代而且还是皇子,那可是天大的喜事,可赵焯的出生可真不是时候。
即使是赵禥和胡玉莲,虽然初为人父人母的惊喜也曾让他们颇为激动,可将会引发的危机却让他们内心的喜悦就像烟火一样在绽放的瞬间就已熄灭。
他们都曾祈祷生下一个公主,这样一来她引发的矛盾不至于太尖锐,存活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可天意弄人,他偏偏就是一个皇子。
跟他们相比,胡永胜和杨芙内心的喜悦更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们甚至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若是皇子,贾似道和谢太后有可能会马上将他处死,顺道杀了胡玉莲,他们并不知道赵禥手握贾似道的把柄,形势并他们而言暂时还没有那么险恶。
对贾似道和谢道清而言,赵焯一出生就是他们的眼中钉和肉中刺,他们绝不会容许他活下去,绝不能容许他成为太子,绝不会容许胡玉莲母凭子贵,成功封后。
让他们头痛的是,他们并不能干脆利落地将赵焯和胡玉莲杀掉。眼下的皇城,危机四伏,大宋这艘破船,早已风雨飘摇,分分钟都有可能倾覆,他们不能为了贪图一时之快不管不顾地斩立决。
特别是贾似道,他很清楚赵禥完全有可能为了胡玉莲这个女人跟自己翻脸,而因为赵禥跟自己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他又不可能弑君篡位,这就让他觉得处理起来极为棘手。
全玖原本是很为胡玉莲感到高兴的,可已经被收买的宫女露儿仅凭三言两语就让她的高兴劲儿烟消云散。
“贵妃娘娘,难道您不觉得贤妃是在利用您和德妃吗?”露儿附在她耳边说道。
“胡说!”全玖的心里其实早有波澜,但她本能地想以大局为重,不愿挑起后宫的纷争。
“宫女和太监们可都是这么说的!”露儿跪倒在地说道,“奴婢是怕娘娘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这才斗胆提醒您。”
全玖的心不禁一沉,抬手让露儿平身后言语道:“你倒是说说本宫会怎么个输法?”
“后宫中,贤妃本就比娘娘有更多、更坚实的靠山。不说程左相、许大人、罗提刑,光是他们胡家大院,那在临安府可就已经举足轻重。再者,贤妃自入宫以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早就有凌驾于娘娘之上的意思。如今,她暗度陈仓生下皇子,封后可谓指日可待。奴婢怕她一朝登顶就再也不会对娘娘客客气气,到时候,娘娘一定会悔之晚矣!”
全玖的心被彻底搅乱了,她挥挥手说道:“你下去吧!本宫想一个人静静!”
女人,特别是皇城中的女人,不患得患失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她早就把胡玉莲视为过竞争对手,视作过敌人,如今,这个强劲的对手已经占得先机,自己若还要为她生下皇子欢欣鼓舞,那可真是傻到家了。
“问题是,问题是,本宫现在把太后也给得罪了,如若本宫还要站到胡玉莲的对立面,那本宫岂不是会被夹在中间,孤立无援。莫非,莫非本宫应改弦更张,投靠太后。可太后和右相千夫所指,如此这般无异于弃明投暗。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她焦躁地内室踱来踱去,不知如何是好。
“要不去找德妃商议商议?”这个新想法一冒出来就被她自我否定了,“使不得!使不得!德妃毕竟是贤妃的亲表姐,更何况新近她总是捉摸不透,我若是对她坦诚以待,没准儿会让自己陷入更危险的处境。还是问问弟弟全永坚为好。”
所幸全永坚申请外放之事一拖再拖,他目前仍在直密阁任职,找起来倒也方便。
全玖想对胡玉莲倒戈相向的念头让全永坚极为震惊,他怒斥道:“姐姐怎可有如此糊涂荒谬的想法?贾似道和谢道清算得上是空前绝后的一对贼人,你要是跟他们狼狈为奸,必定遗臭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