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老领着林越男第一次进办公室的时候,大家都外出采访了,只有朱爱国在写稿子。凌老说:“小朱啊,你以后带着越男。”说完就走了。
林越男傻乎乎地凑到朱爱国面前甜甜的说了句:“朱老师,以后多多指教啊。”
就这样林越男在部门里驻扎了,其实后来林越男只跟着朱爱国外出采访过三四次。他们部门是和尚庙,就这么一个女生,年纪大的年纪小的男记者出门都爱带着她,当然林越男性格也好,不矫情,和大家总是有说有笑的。自己是怎么喜欢上林越男的,还真不能从哪天算起,大概是一个日积月累的过程吧。但那也仅仅是好感,朱爱国也没有奢望什么,毕竟人家只是来实习的,毕竟半年后人家是要回去读研究生的,部门里喜欢她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而自己的条件……
很多事情是命中注定的,就如同这两个年轻人的命运。朱爱国一直觉得他们就是两条平行线,有着各自的轨迹而不会交叉。朱爱国殊不知其实在一维空间中平行的直线在二维空间里也许可以相交,在三维空间里还有可能重合。
朱爱国的家在县城里,他是自己考进电视台的,没权没势在这里混得毕竟不多,这也是他和父亲一生引以为豪的地方。他一个单身汉一个人租房,他是个谨慎的人,可是那天加班回去后才发现居然把钥匙丢了,想了半天忽然想起钥匙似乎还插在办公室门上,没有拔下来,估计晚上也没有什么人,还是比较安全的,但是没有钥匙自己不就进 不了家门,于是不得不返回取钥匙。
空荡荡的大楼,只剩下走廊的灯闪烁着,大家都回家了。可是还没有到办公室门口他就听到一阵声响从办公室传来,好像是有人,他心里一惊,难道进小偷了吗?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心颤,悄悄跑到洗手间拿了个拖把。本想冲进去吓住小偷,却远远听到了林越男的声音,虽不真切可是有点求救的意味。他驻足仔细一听果不其然是林越男的声音。可是她这么晚了在这里干什么呢?
“邹老师,你放开我,你喝醉了,我要赶紧回家了,我父母都打电话来了,你让我走吧。”
“着什么急啊,过会儿我开车送你回去,越男,今天我酒喝多了,想和你说说话。其实我一直喜欢你的,真的喜欢你。”邹一鹏醉话连篇。
朱爱国一时有些尴尬,不知是该进还是该撤。
突然传来了越男的哭叫声,“邹老师,我有男朋友了,你放开我,我要叫人了。”朱爱国冲了进去,办公室里灯没有开,黑暗中皎洁的月光穿过办公室里唯一的一扇大窗户洒在近乎扯打的两个人身上,远远都能闻到邹一鹏身上的酒气。林越男的脸上挂满了泪水,邹一鹏的醉意让他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回过神来,林越男已被朱爱国拉跑了。空荡荡的走廊上,回荡着邹一鹏嘟嘟囔囔的骂声。
林越男一路没有和朱爱国说话,朱爱国手心里攥着刚刚匆忙从门上拔下来的钥匙,走在林越男的后面,已经十二点多了,马路上时不时开过几辆车,行人寥寥无几,朱爱国不敢让女生一个人走夜路,刚刚路边还有几个不正经的男的对着林越男不怀好意地吹口哨。都不知道走了多久,在一幢楼前,林越男突然停下来,转身对朱爱国说:“我到家了,谢谢你。”
朱爱国有些愣住了,站在那里。
后来朱爱国是打车回去的,只记住跟着林越男,却不记住回去的路,朱爱国觉得自己很可笑。
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快两点了,劳累了一天的朱爱国没有了睡意,他一边试图理顺今天的事情,一边告诫自己少管闲事。可是闭上眼睛,林越男在黑暗中的那双眸子总在眼前晃荡。他不禁怜惜起林越男来了,羊要想在一群虎视眈眈的狼群里混下去还真难。正想着,手机响了,朱爱国没有来电显示。
接了电话却没有人说话,静悄悄地让人想起恐怖电影里的鬼来电。
均匀的呼吸声在电话里回荡。
“林越男。”朱爱国开口了。
“恩。”肯定地叫声,肯定的应答,不安的气氛在两部手机间回荡。
“早点睡吧,不要多想了。”
“谢谢你。”
“这你刚才说过了。”朱爱国等着林越男的回答却久久没有回应,是睡着了吗?
就在朱爱国打算挂电话的时候,一句话让他掉了手中的电话。
林越男说的是:“其实我喜欢你。”
等朱爱国反应过来捡起手机的时候,林越男已经挂断了。
“喂,喂,喂”朱爱国拿着手机使劲呼唤着……
却发现身边有人在推他,他睁开眼睛,看着丹丹质疑的眼神,“哦,我做梦了,白天工作可能太累了吧。你快睡吧。”
看着丹丹困倦地躺下,朱爱国起身喝了一杯水,又躺下了,他知道自己今晚是要失眠了,和若干年前那夜一样,瞪着撒进屋子的月光,满脑子是一个影像——林越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