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量仙宫内的镜水池今日风光极好,日色灿烂明烁,如是在千顷碧波上镀上了一层金,远远望去,波光潋滟,倒影生辉。岸边的垂柳盈盈匝地,枝叶上吐露出了一点鹅黄翠绿,一带凉凉的习风拂过,沾染上青葱的水汽和淡淡的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君卿坐在池水旁不远处的秋千上,一脚一脚地轻踢着柔密芳草间不慎坠下的落花。似乎有些累了,把头随意的偏在一侧,斜睨着眼皮子底下缠绕在秋千上的朵朵紫色小碎花,她不由的蹙起了眉,又想起早上同墨之在桂花树下的一番对话。
自从上次和白华在适俗仙尊的那卷画轴里见过了红凤的原形之后,君卿便一直有个疑问在心头萦绕不解。为何当初向墨之和慕容师兄同时问起,他们竟还是口径一致的表明她身在后山修炼呢。
回到仙宫之后,也没听墨之提起过她,君卿从袖口里掏出了红凤送给她的破天扇,看向墨之道,“师傅,我见过红凤了。”
墨之瞧了眼她手上的扇子,似乎也瞬间了然了过来。君卿问的急切,他却并没有立刻作答。低着头将茶盅的茶一口饮完之后,施施然的抬手又续了一杯,隔着袅袅的烟雾,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动容道,“红凤她确实是太过执念了。”
长长的叹息之后,墨之才垂目沉道,红凤的确并未在后山之中。
当日红凤把解药交给慕容封时,已然灵力不足,却还在烈日下强撑着非要等到墨之服下后安然无事醒来方肯放下心来。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等来不是墨之的好消息,而是慕容封提剑要来杀她。她似是瞬间明白了什么,顾不得与他纠缠解释,趁着他伤心的档口,偷偷溜进了墨之的厢房。
待到慕容反应过来,连忙随后的跟了进去,还未开口,厢房内忽然阴风大作,红光夺目。他被迫只能使了个定身诀勉强站定了下来,眼前的一幕却委实让他呆了下来。
只见红凤使坐在墨之的身后,双手抚上他的后背,正在将自己剩下的功力力全部的渡给墨之。妖魔若是失去了灵力,便会很快灰飞烟灭。诚然红凤千年的修行,怕是最后也终将如此。
慕容当然晓得这个道理,厉声的阻止道,“快住手,你这是在送死。”
红凤一边全神贯注的渡着功力,一边轻笑出声道,“他若真死了,我也便活不了了。”
慕容无法理解她话中究竟是何含义,他只记得满屋的红光中红凤的笑动人心魄,婉然轻灵。
墨之醒来了,红凤使也在仙宫前显露出了真身来。整个厢房内瑞气腾腾,依着她如今的情势再也不能上前靠近一步了。她唯有那么远远的望着,瞧着窗户上透出来的两个模糊的人影,然后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还好墨之毕竟是天界的天君,仙术高超,总算是当即保住了红凤的元神。听慕容讲完前因后果,他急忙的把她带去了后山之中疗伤。
除了日日灌给她真气,还从天界的太乙真人处取来了不少的灵丹妙药。待到红凤的元神暂时稳定了下来,他也才松了一口气,并提出让她留在仙宫潜心修行,红凤答应的倒也十分爽快。
可第二日墨之再去见她之时,却是不见其踪影,只发现了一封潦草的书信,信上也只简单的告了个别,称她已经回去凤灵山中,墨之心想,大抵是她终归对天界有抵触情绪吧,便也随了她。
说到最后,墨之面前的茶早已凉了一大截,君卿咬了咬下唇,望了他一眼,一时间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她伸出手准备为他换上一盏热茶,他却摆了摆手,一饮而下。墨之说之所以不肯告诉她全部的实情,便是想让魔界之人也认为红凤还尚在仙宫,便也不会去随意的找她麻烦。
那是君卿第一次看到一向淡然的墨之,神色中带着些许的哀伤,他失笑着望着天道,总归这一世他欠红凤的委实太多了。
香风细细,镜水池旁响起了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一片轻薄如绡的花瓣点点的飘落了下来,轻柔如同一双温和的手拂过君卿的眼睛。她不禁的抬头去望,花朵簇簇绽开,挨挨挤挤的半天粉色,密密匝匝中只留了一星点澈蓝的天色出来。
她努力的眨了眨眼睛,眼角还是不经意的湿润了起来。她原来想,白华之所以背弃她,大抵还是因着他不过是妖,大抵不过是妖魔更加冷血无情了些。可从红凤这里看来,显然不是。她对墨之的情意让君卿都自愧不如,不顾一切甚至牺牲自己去救一个人,到底是如何深重的一念执着呢。
皱眉冥思间,阿萌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她好奇的瞅了眼秋千上正在发愣的君卿,猛然的从后面大力的推了她一把。
君卿吓了好大一跳,惊呼中死死的抓住了两边的藤蔓,回过头还没来得及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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