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桂树旁,一位玄衣男子临风而立,面容淡漠,唇锋紧抿。
露浓花瘦,如水银般的月色从桂花树间漏了下来,稀稀疏疏的如同暗绣印在少女薄薄的罗衣上。
四周沉寂如水,两人皆是脉脉不得语。
温热的手心一动不动的覆在冰凉的双眸之上,半晌,有风灌入耳中,像是在诉说什么。
伴随着呼哧的响动声,少女如瀑的长发随风飞扬,许是有些凉意,咳嗽了两声,望着漆黑如墨的半空道了句,唔,白华,是你。
身后的白华移开手掌,轻轻落在她的肩头,低头替她拢了拢身上的云丝披风,回了一句道,“君卿,我来看你了。”
夜深寒重,君卿闻言,眼底顿时湿了一湿,怔了半晌,带着几分力气的推开他的手,站起身回头将他望着,自嘲一笑道,“你如今已经是魔界的魔君,却还贸然独闯进无量仙宫来,怕是有事相寻吧?”
只是一段时间未见,白华却分明感觉到了她似是变了一个人,说话慢条斯理,目光中闪着慑人的精锐。
他眉峰一动,若有所思了一会,仍是板着一张千年不变的冰块脸道,“你明日不要再去参加天界的斗术大会了。”
“为什么?”君卿不解的反问道。
白华视线复杂的定格在她的脸上,表情似是有些迷惘和犹豫,终究化作了眼底的一抹冷然,唇动了动道,“我不想你无端卷入三界的争斗之中,成为天帝用来对付我的棋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君卿越发的一头雾水。
白华一脸的深不可测,负手在后,沉声森冷道,“你当真以为凭着你的那点仙术能够成为上仙?”
见君卿不语,他闭了闭眼,眉头一扬道,“只不过是墨之故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利用你,然后在天魔交战之时,好有借口带你出现。”
君卿恍惚了一会,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睇着他道,“你是在担心到时候会对我下不去手吗?”
白华深邃无波的瞳孔凝波澜不惊道,“当然不是,我只是不想你白白为天界牺牲。”
意料之中的回答,君卿神色微凉的扯了扯嘴角,失然一笑道,“有劳魔君挂心了,我本为天界中人,若真是为了铲除魔界而死,我也心甘情愿。”
空气中流动着令人喘息不过的阴冷之气,白华瞧着她的目光越发变的凌厉,君卿却是面不改色,浅浅颌首道,“魔君没有其他的事的话,还请自行离开吧,这里是仙宫,到底不是你呆的地方。”
白华没有接话,仍是凝目向她,沉思了片刻,话锋一转,语气极淡道,“你可知红凤已经死了。”
“什么?”君卿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袖口下的手心不由得越攥越紧,喃喃脱口道,“她……为什么会死了?”
“为了替天界的墨之天君除掉我这个心腹大患。”
瞥了眼满是讶然的君卿,白华平静的向她叙述着红凤是如何在魔宫中欲要下毒杀他,又是如何的在他的手中灰飞烟灭,而后更是讽刺的笑了笑道,“她做了这么多又如何,不过是妖,最后还不是连千年的修行都毁于一旦了。”
君卿看似静静的听着,脑海里却是回忆起了是西凉湖畔的湖光景色,眨眼间,又是灭天鼎中的熊熊燃火。白华他一向狠心如此,她又果然此时方知吗?
她木讷的从怀中掏出那枚木兰花的玉簪递到白华手中,深深的注视着白华,硬声道,“你的东西我一样都不会要,从此我与魔君之间恩断义绝,还请魔君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再见面时我也不会对你绝不手软。”
叮当清脆的声音传出,玉簪摔在了地上,当即断成了两半。
君卿回过神,用力的抿了抿下唇,眼角里几不可见的望了他一眼,愤愤然的拜了别朝着厢房走去。
窗外骤然的沉寂令人心寒,君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仿佛能想象到红凤死前决绝的眼神,她的泪水失控的噼里啪啦的滚落了下来。
她不知道为何这般心疼与她,许是忆起她在魔界结界前为了墨之的义无反顾,许是念到她在适俗仙尊画轴中的满腔情意,自从墨之把红凤舍身救他的来龙去脉说给她听之后,她愈发觉得红凤不是妖,她不过是茫茫三界间一个平凡却又敢爱敢恨的女子罢了。
而白华从来只会对她说保护她,然后每次遇到危险又会为了别人推开她,推开的次数多了,她的人便随着心真的冷透了。他不再是几个月前,溶溶月色下教她如何运用丹田汇聚真气的冰块脸了,以前的他只是单纯的冷,如今他是魔界的魔君,他便是真的冷血无情了吧。
而在清冷的石桌前,树影绰绰,有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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