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一般的脖颈,划出一道细微的血痕来。
君卿伸手欲要替她拭去,她低下头,沉声冷冷道:“不必,我自己可以处理。”
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块丝帕摸索向脖子处,却是一个走神,手指又擦上了长剑,流出血来。
君卿微微有些动容,心念她到底还只是个小姑娘罢了。继而一把夺过她手中的丝帕,替她将手指包扎起来,抬手又要伸向她脖颈之际,她讪讪的向应天林的方向一躲,垮下脸道:“我不必你在这里假好心。”
“你这小公主还真是脾气大的很。”应天林很是看不惯的斥了她一声。
她的眼中动了一动,口中硬硬道:“我本来就不用你们同情,我早晚会将你们全部抓回去,然后喂给我的五色吃。”
一提起五色,她突然愣了一会,旋即眸心一冷的盯着君卿道:“你杀了的五色,我定要杀了你为它报仇。”
君卿听她方才的口气便知晓那只五色巨兽在她心目中的分量,便不再同她多言,虽说当时她并非真的想取那只巨兽的性命,可它到底还是死在了自己手中。
她挑起帘子,又去看窗外的深沉夜色,星光璀璨,似是谁的目光灼灼。九重天上,幽冥炼狱,不知白华如今却是如何,天帝是否已然将他处置?
为何思及至此,她的心便隐隐的泛疼,甚至……她感觉到自己并不希望白华死。
纵然是他一而再的背弃约定,纵然是他亲手杀了她的师父,可为何她的心底没了恨意,取而代之的皆是惶惶不安的担忧呢。
马车一路行到了临安城的一处树林外,方才停了下来,应天林给了车夫些银子便打发了他,接下来便是思考公主这个麻烦,若是立刻放她同车夫一同回去,万一追兵当即追了上来,他即有功夫在身,也是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君卿还受了伤。想了好大一会,应天林最后决定,让公主再同他们多辗转两日,待到君卿伤势恢复,再将她放回不迟。
可君卿却向,若是让公主这么一路跟着他们,是不是又显得太过引人注目?而且公主身份娇贵,这一路上又是谁来照顾她呢?总不能等到人回去再平白多出个虐待公主的罪名吧?
诚然她这番打算全是出自为应天林考虑,她倒是无妨,左不过见过皇上便要返回天界之上,可是应天林到底是还要留在人间,他本是清白之身,若是因她再受了任何牵连,她怕是要愧疚难安。
应天林表现的比她更加不屑一顾道:“那就让她的皇帝老子趁早来杀了我,否则我哪天心血来潮,说不定就要杀了她!”
他这番话一说出口,君卿这才反应过来,他原是同皇帝有过节的。也是,皇帝杀了他的全家,他怕是也恨不得杀了公主报仇雪恨吧。
公主饶是冷哼一声道:“我劝你们最好现在杀了我,否则等会我的救兵到了,我可是不会对你们手下留情的。”
应天林亦是哈哈一笑道:“还是等你的救兵到了,公主再口处狂言罢。”
语毕,他不知从哪里找出一条绳子,将公主反手绑上,又让君卿牢牢跟在身后,接着带着两人向树林深处走去。
君卿悄然无声的环顾了眼四周,荒芜可怖,连滑过的风都带着戾气和怨念,这种鬼地方,作为藏身之处,确实是极其不易被发现。她不禁罕然,应天林是怎么知道这种地方的?
应天林目光不时的飘来飘去,每一步皆是走的格外慎重小心道:“这是我以前同师父练功的地方,后来我家被满门抄斩,无处安身,便只能暂时住在这里。”
“那你应该对你十分熟悉了啊。”可瞧着他紧抿的唇峰,君卿越发不解了。
应天林倏尔脚下一顿,回头瞅她一眼道:“我这叫谨慎,谨慎一点总是没差的。”
君卿干干的笑了两声,这种时候他还真有心思开玩笑啊。
应天林听后,正了神色又解释道:“因为树林里会不时有野兽出没,所以你也要一样小心点。”
君卿顿时紧张起来,眼珠也变得游离不定道:“你怎么不早说啊。”
应天林接的很是义正言辞道:“你早也没有问我啊。”
“……”君卿虚了他一眼,只管低头看路。
不一会,三人走至了一处木屋前,烛光昏暗之中,应天林的身子再次顿了下来。
君卿抬头望了眼木屋,又转头看他:“这是哪里?”
应天林淡淡一笑道:“这里便是我的栖身之所了。”
君卿沉吟了一声,点着头道:“那今晚我们要在这里休息吗?”
应天林亦颌首道:“怎么,有何不妥吗?”君卿还未开口,便听到公主似是忍无可忍的咬牙切齿道:“十分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