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剑本以为再见这位洞主之时,绝对是他命丧黄泉之日。不对,作为一只妖而言,并无黄泉之说,妖者,一旦毙命,即是魂魄全无。
他颤颤巍巍的立在山洞之前,仰头瞧着今夜的月亮似是比那日晚上的一轮还要圆,还要大,月色还要溶溶轻轻,风也还要柔柔软软。
他忽然想着,纵然是此刻真的死去了,至少不要让他妖魔的血,污秽了这周遭的花花草草之上,就在这花草香中让他真真正正的享受一会化为人形之后的快乐。
在很久很久之前,冷剑还只是一只小野猪的时候,他也常常在吃完爷爷从外抓回来的野鸡之后,美美的趴在灌木丛中抬头望着月亮。那时候眼中的月亮和现在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但是努力回想,可又想不起来到底有何不同。
后来爷爷死后,小野猪的冷剑还没学会捕猎。他不知道应如何才能让在那些在山里乱跑的野鸡成为他腹中的食物,每次都是他一出现,野鸡们立刻四下散去,他饿的饥肠辘辘,只好去吃那些不会动的花和草。可是,山中越是美丽的花,越是带着致命的毒。这些也是爷爷不曾告诉过冷剑,直到他吃了毒花之后,开始在地上满地打滚,当时他心里想着,没想到这么快便要随同爷爷一起去了。他闭上了小小的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可突然,在他的身边出现了一道模糊的身影,他不知道这道身影是何物,也不知道他的出现到底意味着什么。还是他醒来之后,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了陌生的环境之中,没有阔大的树叶,没有奔跑的野兔野鸡,而就连他似乎也变得完全不同了……
又过了很久之后,冷剑才知道了世上竟还有人类的存在。可背对着的那抹身影却又说他并非是人,而是魔界的魔君。之所以救他,只是为了把他培养成最厉害的捕猎手。小野猪听后高兴极了。他一直心心念念的正是成为像爷爷一样的捕猎者,可以把所有比自己弱小的动物吃进自己的肚子里。那位自称魔君的男人听到他如此的想法,也很是满意,先是帮助他熟悉了如何以人形在三界生存,又是告诉他如何修炼。因此,当冷剑在三界间初次有了些名头之后,并未像其他山头的妖魔一样自立为王,而是前往魔宫,归顺在了魔君的麾下。大约正是感念魔君当年的救命之恩,他才会一直对西古多加照拂。
冷剑把这千百年发生的事在脑海里一来二去的过了个遍,最后发现似乎除了在当野猪的那些日子,最快活之外,他身在魔界之后,常常是身不由己。有些时候,他并不想杀人,可却由不得他。世人的误解,一旦知晓了他是妖魔,立刻对其唯恐避之之及。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魔君的吩咐,他从来是惟命是从。
以前是魔君,现在是这位根本是何来历的洞主。
冷剑看着自己沾满双手的鲜血,突然累了。他不想再如此生存下去了。后来,他曾去找过爷爷的踪迹,爷爷在死后。转世投胎到了一处平凡的屠户之家。而后又是几次转世,亦或者是书生,亦或者是砍柴的樵夫,一生虽是平平淡淡,可从来是坦坦荡荡,虽死已是了无遗憾。他每次转世之前,冷剑都会去看他。让他和自己堕入魔道,如此他们便能永远的在一起了。可爷爷却说,他喜欢做人,轮回有时候对人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彼时,冷剑还是无法理解,可如今,他彻底的悟道了。他是魔,他可以活着不老不死,可若是千百年始终一个模样,还不如去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来的自在快乐的多。
他不想再反抗了,也不想再去杀人了。既然面前的洞主要他去死,他索性死了也好。他不再说话,也没有回答他刚才的问题。
那位洞主却是又再次问了一句:“你为何没有答应帮西古杀了白华?”
这次冷剑并没有对他的这番话感到讶异,想来他如此神通广大,意要对他的周遭打听清楚确也不难。他只是仰着头,瞧着天边的月光道:“白华对我有恩,我不可能背叛他。”
“那你便可以背叛我了吗?”还是那道沉沉而苍老的声音,如同初次见面之时,冷剑见到的那只犹如枯藤的魔爪一样。
冷剑一惊,却是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背叛他……?这从何讲起?他确实是没杀成君卿,但这也与背叛谈不上任何关系。他顿时不解。
片刻,只闻得山洞里传来震耳欲聋的长啸声,震荡了整个山谷皆是摇摇晃晃。冷剑吃力的把脚扎在泥土里,却仍是站也站不稳,踉跄了两步,滚到地上,似是突地被什么东西牵引了一般,一溜烟的滚进了山洞之中。
冷剑到底是妖魔出身,再恐怖的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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