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放他下界。可令他没想到的是,来到人界的第一日,他便是好巧不巧的正遇上了君卿。羽萧后来便想,这大抵便是他们之间的缘分。倘然这次没有遇到君卿,没有彻底的了解到她的为人,他估摸着还会把她当成那个利用了不堪手段夺走徐毕安上仙之位的卑劣小女子。可他亲眼见到她为了小石头两人如何心急,又是宁可牺牲自己,也要去找白华拿到救人的解药。再得知小石头中毒命不久矣之后,她又是哭的如何伤心,这些羽萧都看在了眼里。虽然他并不能确定君卿以后到底是否能成为一位合格的上仙,可他十分确定君卿心底善良,心中真正的关心着每一个人,绝对是真正心怀大义的神仙。
这便是他之所以在她昏迷不醒之后,一直陪着她,迫切的想要把她救过来的原因。但羽萧自己或许都不知晓。他的原因早已非他自己所想象的那么简单了,这些事儿侍女们看在眼里,园子里的花花草草看在眼里,然,只有他自己还恍然未知。
他一心以为他对君卿只是出于欣赏,而面对白华来带她走,所表现出的失控和紧张也只是因为白华的身份。而他从未想过这其中还掺杂了其他的原因。
他只是想关心她,想守着她,只要能这样面对面的坐在夜空下的朱亭之中,看着她好好的坐在那里,已然够了。
而君卿自打清醒了过来,灵台也渐渐变得清明了起来。她能慢慢回想起在园子里发生了一切,想起羽萧在她榻前喜悦和叹息的声音,想起他喂她吃药的情形,甚至还想起他为了她好似在跟谁争吵的场面。只是印象却也有些模糊,任凭她如何回忆,也记不得那人究竟是谁。
不过眼下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是,真心诚意的向羽萧道一声谢,纵然是表达不了她全部的感激之情,但羽萧的这份恩情,她这一世都会牢牢的念在心底,绝不敢忘。
她扑通一声便朝着羽萧跪了下来,羽萧当即抬手要去拦她,她摆摆手,摇了摇头道:“你让我把话说完。”
羽萧半躬着身子,将动未动的低头看着她。她视线不知飘渺在了何处,似是喃喃自语一般道:“我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但是这些日子以来,你照顾我的点点滴滴我却是依稀的回忆了起来。可以说若没有你,我也不可能再活到今日。”
羽萧见她面色仍是苍白,明知她身体还未大好,便让她先起来再说话。她却是巍然不动的按下他的手继续道:“从我离开桃源村后,除了师父从未有人待我这般的好,你对于我的大恩大德,君卿绝不敢忘,日后无论发生什么,只要你需要我,我绝对会毫不犹豫的为你去做。”
羽萧见她一脸肃容,却是强忍着的笑意没绷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扬手瞧在了她的头顶上道:“吶,这可是你说的,只要我需要你,无论什么,你都会为我去做。”
君卿见他没个正经,整个人也顿时轻松不少。羽萧趁机连忙把她扶了起来,见她缓缓坐好,才又顺着刚才的话,斜睨着她道:“你难道不怕我强逼着你嫁给我?”
君卿先是一愣,羽萧正要打趣她不过是玩笑,话还在嘴边,饶是君卿抢先一步答道:“那我便嫁。”
“你真的愿意嫁给我?”
话一说出口,羽萧眼中滑过一丝迟疑。他搞不明白为何他会问出这种愚蠢的话来。
君卿笑眯眯的戳了戳他的眉心道:“当然愿意,为何不愿意,你可是风流倜傥又潇洒的羽萧上仙啊。”
难得她表扬他一回,羽萧心中的惑然瞬间一扫而过。眼前豁然开朗道:“怎的,现在发现我的优点了,只不过怕是你要先排队了。毕竟追求我的仙子可以从南天门一直排到北天门了。”
君卿默了他一眼,嗤鼻一笑道:“你可还真能给自己脸上贴金,是不是做了神仙,金子不值钱了,你就闲着没事一直往脸上贴,小心贴多了,脸皮越来越厚,比人界到天界的距离还要厚。”
紧接着不等羽萧还口,她又掐了掐他的脸皮道:“回头我们回天界也不用什么御行术了,直接踩着你的脸皮一步登天得了。”
羽萧一口老血恨不能从胸腔里直喷到君卿那张洋洋自得的面孔之上。可不知怎的,看着她在波光潋滟中莞尔一笑,他的心也不由的跳了几跳。
余光里,君卿也恰时发觉了羽萧的注目,她下意识要躲,却又觉得冒昧,可若是不动,脸上更是火辣辣的烫。倒不是说羽萧的目光多么撩人,只不过这么一个大男人,痴痴的盯着一个弱女子,这个弱女子还不会感到一丢丢的不好意思来,这才真正的不正常吧。
她正进退为难之际,侍女端着一个漆木的食盘轻移莲步,来至二人身旁。君卿立时寻了个借口,翘着脖子打量起了侍女到底带了些什么美味前来。
侍女把手中的食盘适才放下,君卿瞅准了一枚桂花糕,刚要捡来吃,指尖还没碰到,饶是被羽萧一折扇打了回去。她缩着肩膀,满是委屈的瞪着他道:“你让人拿来这些东西,不是让吃的,难不成是看着不成?”
羽萧吩咐侍女将盘中的美酒,分别倒满在两只夜光杯中,放在他和君卿的手边,接着便打发她退了下去。君卿向前倾着身子,凑近一嗅,不禁赞叹了句,果然好酒,抬手端起欲饮,饶是又被羽萧的折扇打在了她的手背之上。她吃痛的低呼了一声,竟是险些把夜光杯也摔在了地上。还好羽萧反应极快,施了个仙术,夜光杯便又再次重新四平八稳的放在了君卿的手边。
君卿瞅着美酒佳肴,心痒难耐,忍不住的催促着问羽萧到底要干什么?羽萧不疾不徐的摇着那把五色的折扇道:“你说你又是吃我的,又是喝我的,然又是承了我这么大的一份恩情,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才对啊?”
君卿咬着指甲思虑了一会,觉得羽萧所言也对。于是乎,复端起夜光杯,豪爽的摆在他眼皮子底下道:“那我先干为敬了吧。”
羽萧还没来得及拦住她,君卿的一杯酒已然下肚。荷花池旁的虫鸣声忽低忽高,寂静的夜色下,羽萧呼哧呼哧的生气声听来尤为响亮。粼粼的水光打在君卿的侧脸上衬托的一双眼睛越发柔水潺潺,她伸出手猛然的拍了拍羽萧的肩膀,豪气干云道:“你放心,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媳妇就是我的……”踌躇了一会,她才仍是略显困惑的吐出两个字:“嫂嫂。”
羽萧见她嫂嫂二字说的格外艰难,心中不免起了一丝异样的情绪,戏谑笑道:“难道我的媳妇你叫一声嫂嫂还是十分的不情愿。”
君卿不动声色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饮下后道:“倒也不是。”她掰着手指一面数着,一面好似是果真在绞尽脑汁盘算一样的慎重道:“我只是在想你比我多活了几百年啊,我到底该称呼你媳妇什么才对……”
“……”羽萧满脸黑线,夺过酒杯,不再让她多碰一下。君卿只差没挤出两滴眼泪来,可怜兮兮的望着他。他眉心纠结的拧成一团,别过头去不再看她,沉默了片刻,才有些讪讪的开口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是何人帮你清除体内的剧毒,何人才是你真正的救命恩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