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时还有稍许的犹豫,无非不是因为白华虽然始终未曾开口,可目光却是寸步不离的把她禁锢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但凡有人对她动手,只怕第一个死的人便是那动手之人。妖魔们也在三界活了千年万年的人物,岂能没得这种眼色。所以大家纵然是跃跃欲试,却也从头到尾没人敢真正动她一下。
而流素的待遇却是天差地别。小妖的话堪堪落地,已然有人挥舞着大刀朝着她身上砍去。流素得罪的是白华,是魔界魔君,此时,他定然是不会护着她,相反,却成了别人表忠心的最好时机。因此,妖魔们见一个上去,后面接二连三的杀了上去。
大家都明白的一个道理,只有流素不懂。
她不懂同样是白华带进魔宫来的女人,为何她与君卿之间的差别这么大。而且她还是天界中人的身份,尽管如此,她仍是能看出众人刻意对她的手下留情。
她不停的问,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可是直到她被众魔驱出魔界,也没有一个人来回答她心中的疑惑。只有西古出现在她身后,将被划伤了手臂的她,抱在怀里,朝着结界外走去。
招摇山上。
众妖魔们扑通几声,纷纷跪在了白华的面前,磕头认罪道:“不该相信他人挑拨,险些误会了魔君。还望魔君大人不计小人过。”
白华抬抬手,示意侍女把君卿牵至山峰之巅,与他并肩而立。君卿哆哆嗦嗦的摆摆手道:“这不太合适吧。”
承受着背后道道锋利如刀的目光,她摇着头冲着白华,蠕动嘴唇道:“魔君您老人家就放过我吧。”
白华却是固执的强行将她带了上来,握着她的手,朗声看向众人宣布道:“三日后,便是我与君卿姑娘的成亲之日,届时她便真正的成为我魔界中人,你们也不必在对她心存任何芥蒂了。”
众魔一片骇然。片刻后,道贺声又是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惟独君卿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再也听不见丝毫声响,只余下耳畔呼啸而过的急风。
……
……
虽说君卿以往闲置的日子里也总爱看一些人间的折子戏打发时间。虽说这些折子戏里不定也有些成亲的戏码喜笑连连。
当这一切实实在在的落在君卿的头顶上时,她突然觉得,一点都不真实。
比如,她明明还记得,才随着墨之修行不久。比如,她到现在还不能他已然仙逝的事实。
再比如,明明上一刻,那些面目凶恶的妖魔们扬言还要杀了她,此刻却已然个个对她拱手施礼,尊称她一声魔君夫人。
然后,她的身份一朝之间变了。然后,她的寝殿一夕之间亦变了。
当她再次从头昏脑涨中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惊讶发现四周的环境有点陌生。唯一能肯定的是定然还是在那个到处充斥着血腥味的魔界。
后来,她冷静了冷静想,莫非是那些妖魔散去之后,转过头又觉得不能随意放过她,所以将她从寝殿中劫了出来,要在此处背着白华对她动手。
可似乎哪里又有点熟悉感,哪里又有点不对劲。
拍了拍脑门,她的灵台总算彻彻底底的清明起来了。她仔细的观察了下如今身处的地方。分明比之她的寝殿还要华丽上数倍,甚至大的离谱。
君卿拧着眉头想,即便是要杀她,大约也是用不着如此铺张浪费的。想来魔界也还没讲究到那种地步,杀个人还要考虑到是否能让她完美的人头落地,血溅三尺。
否则,空间小了,你根本施展不开。但是这么大的空间,想来也不可能。而且,挂的如此繁繁复复的地方,还如此精心的打扫布置,一不小心染上了血,当真是可惜,十分的可惜。
兀自的思量了一番,君卿单手支颌盯着床头上的一小处地方,怔怔的摇了摇头道:“那他们到底是想干嘛,既不杀我,还把我抓来这里,莫非是要折磨我。”
可当空气里那股子若有若无的白檀香再次萦绕在君卿鼻尖之际,简直犹如当头棒喝,她瞬间清醒过来,这不是要杀她,这里是魔界魔君的房间,是白华卧眠的榻上!
在君卿托着下巴,一副不能置信的表情重新极其认真仔细的打量了下这房间的每个犄角旮旯之后,顿时瘫软在地上,目瞪口呆的揪着自己的头发,掩面不已。再抬起头时,只见白华已然换了一件平时从未穿过的月华白色衣衫,站在他面前,浅浅一笑伸出手道:“我带你去看个地方。”君卿咬了咬下唇,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