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书平静地看着面前的女子,面无波澜。
他怎么可能不了解许清凝呢?
她还真是从前的她,被戳穿了就会无地自容的小女孩心性。
就像是和别的小孩子打架打赢了,以为回家后会被家人教训,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带着几分耀武扬威的气势在,毕竟赢了不是吗?
可是,她没有得到教训也没有得到夸奖,而是被说:你也受伤了,你看起来不是很开心啊。
这样轻飘飘的话,从另一种角度否定了她的胜利,让她看起来不像赢家。
但嘴硬的人是不会承认的。
许清凝想要的实在太多,她既要完全的胜利,又不愿意承担面对他而产生的负罪感。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她可以在任何人身上找到罪证,唯独沈雁书不行。
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是干干净净的。
他有的,只是一颗赤子之心。
牢房里阴冷潮湿,沈雁书天生带有喘疾,如今在这个环境里,那些陈年旧疾又被牵引出来。
他止不住地咳嗽着,喉腔里甚至夹带着血丝,脸色苍白得有些吓人。
许清凝走进去,倒了杯水递给他。
沈雁书轻轻推开了她递来的杯子。
他连拒绝都是这样和风细雨的。
没有歇斯底里的怒骂,甚至连怨恨的眼神都没有。
他在用一种近乎残忍的温柔对待她,“殿下还需要臣如何做,才会满意呢?”
许清凝怔住了。
是啊,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打算让他做的事情,他都答应做了,为什么还不知足?
她是还期盼着他们能回到过去吗?
简直是荒唐。
破镜……不可能重圆的。
许清凝想起桃县初遇时,沈雁书穿着一身朴素青衫,他顶着炎炎烈日,沿着长街道两边奔走,给路边那些快要渴死的人喂水。
能救一个是一个。
他对所有人都是充满怜悯的。
可是今日起,他终于该发现了,有的人不配得到怜悯。
许清凝收回了手,渐渐弯缩,“我去叫太医过来。”
就在她转身的时候,沈雁书叫住了她,“臣有一个条件。”
许清凝:“你说吧。”
她此刻在想:无论他想要什么,她都会尽量给他,就当是弥补心里面的负罪感吧。
沈雁书看着桌子上那杯渐渐冷去的水,眸光似乎也随着水温而变冷。
“臣想要一盒殿下亲手做的枇杷糖。”
许清凝开始还没想明白,渐渐地,她想起来了。
枇杷糖,是她曾经为了接近沈雁书,试过很多次才做成功的。
他有喘疾,而枇杷能清心降火,她才想到去做一盒枇杷糖送给他。
毕竟他这个人不收贿赂,送礼要讲究分寸。
那时的她,可谓是绞尽脑汁,花费了很多心思。
可是,今日的许清凝,已经忘了怎么去做。
“抱歉,我忘了。”
许清凝说完这句话,不等回应,就从牢房里走了出去,似乎是害怕听到什么才仓皇逃走的。
沈雁书看着她越来越远的背影,自顾自地摇头苦笑。
他垂眸,神色逐渐黯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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