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准俺这只肉瘦毛稀的绵羊往死里薅。陆昭君异常悲愤。
难道这就是命?他以前不信这种虚头巴脑的玩意,现在却不禁有点将信将疑。
“笃笃笃”的敲门声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陆昭君深呼吸搓了把脸,过去推开院门。
一个五短圆胖的和尚正腆着肚皮站在门口。他一身土黄色僧袍,脖子挂一串佛珠,肉乎乎的脸盘上戳着一副黑塑料圆框眼镜,镜片厚如瓶底,活脱脱一个乡土佛教版哈利波特。
“法胖,怎么这么早就来了?”陆昭君问道。
这个光头是跟他一块开铁匠作坊的合伙人,目前在龙华寺出家做和尚,法号法案。本职是悲天悯人的宗教人士,副业是铸刀造剑的武器贩子,这种反差颇有点黑色幽默精神。
陆昭君跟这家伙认识不短了,实际上是个脾气不错的老好人,就是可能因为当和尚当久了,憋得太厉害,人有点穷极无聊。
“老陆,你电话也关机消息也不回,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哩,一大早紧忙赶过来看看。”法案摘下眼镜撩起僧袍擦了擦,眯缝着水肿的眼泡抱怨。
“我能出什么事?”陆昭君摸出已经变成砖的手机,“昨天手机下雨泡坏了而已,还没来得及拿去修。”
“那就好。”法案走进院子里正要坐下,看见停在墙角的摩托车顿时吓了一跳,“我的个乖乖,你出车祸啦?”
他扶了扶眼镜,简直认不出这是陆昭君的车了,钢架已经彻底扭曲,车斗的铁皮也坑坑洼洼,玻璃大灯整个已经不翼而飞,只剩下一缕电线无力地下垂,要多凄惨有多凄惨,活像是正面挨上了全速行驶的东风重卡。
“撞石头上了。”陆昭君睁眼说了句瞎话。
“那……那你可真够倒霉的,不过人没事就好。”法案绕着转了两圈咂咂嘴。
“嗯。”陆昭君还在反刍昨晚的经历,端起水杯作掩饰,心不在焉地喝了口水。
“不瞒你说,我今天也够倒霉的。”法案找了张板凳一屁股墩坐下,捶着后腰叹了口气,“我搭香客的车过来的,本来走的是大路,结果大路被施工队挖断了,只能改走山路,那破路……一趟下来差点没把我腰颠断。”
“噗!”陆昭君一嘴水没绷住当场大喷发,来了场局部降雨,山……山路?
“倒也用不着这么激动……”法胖撇撇嘴地撩起袖子擦了擦光头。
“后来呢?”陆昭君的眼神像是一束聚光灯。
“后来?哦对!”法案和尚癞蛤蟆一样气鼓鼓的,“不知道谁干的好事,把一棵大树锯下来一半扔路上不管了,我跟香客一块又费了老半天劲才搬开。”
陆昭君的表情顿时凝固成了猪板油,他越听越觉得,这好像就是自己干的好事。当时为了试手,一刀撇下来半拉树干。
前脚还在操心那两具尸体怎么处理,后脚就有当事人上门现身说法。更让他想不明白的是法案这个癞和尚话里话外,怎么好像压根没见过尸体?
“陆帅,你的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法案无辜地眨巴着绿豆小眼。
“法案。”
“嗯?”
“你有没有在路边看到过几具类似于狼,但是很大只的尸体?”陆昭君干脆诚挚地发问。
他觉得如果不弄个清楚,自己一定会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