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本是森严之地,如此明目张胆,自是脱不了被人窥见。当日,正是含珠、心莲、咏碧、玉荷四人当值,恰好撞见此幕,只因晋王威逼胁迫,四人才将 此事隐下。
那花蕊夫人本是后蜀皇帝孟昶的妃子,因宋灭蜀,又得太祖看中,收于自己宫中,本是亡国俘虏,勉呈雨露,得遇此境,哪里敢声张来?
于是此事就此隐下,但赵炅心有郁结,怕丑事败露,便趁陪太祖打猎之际,将花蕊夫人射死,又巧辩误射。太祖虽是悲伤,但因人已去,无以回,就此作 罢。
而如今含珠、心莲、咏碧、玉荷四人将花蕊夫人的《述国亡诗》再度吟来,分明是震慑赵炅,当下令他回首往事,心生怯意。
却听含珠上前,颇具强硬,道:“奴婢四人乃是太祖万岁殿侍婢,愿为太后娘娘为证,不知可否?”
王继恩本也是太祖近侍,含珠、心莲、咏碧、玉荷四人本是听命于他,如今见她们四人如此来逼太宗,虽不知其中典故,却也出言帮衬:“哟,原来是你 们四个小蹄子,还没作死,在这里胡言乱语,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寻着死呢!”
却见一人不平,对段铖兀自道:“龙哥哥,这就是你说的大恶人吗?怎么就是个不长胡子的老爷爷呢?看起来是有些可恶。”原来是蒙七七,她本无恶意 ,童趣之言,竟直指王继恩是个太监,当下令他难堪不已。
段铖不觉一笑,接语道:“小七啊,这你就不知了,知人知面不知心,他长得丑,心更丑!蛇蝎心肠比凶神恶煞更可恶些。”蒙七七闻言,似懂非懂地点 了点头。
一唱一和间,王继恩面皮紫涨,当下奏禀:“皇上,太后明明在宫中,他们却来戏弄,分明是作乱,交给杂家,把他们一网打尽。”
宋太宗眼见含珠、心莲、咏碧、玉荷四人不卑不亢,注目于己,心下发虚,无处发泄,转而呵责王继恩:“狗奴才,这是我们赵家之事,岂由你多嘴?”
王继恩挨骂,大觉委屈,但听太宗称说“赵家之事”,言外是承认来人为太后的事实,忍不住提醒道:“皇上,您不能这般讲,不可承认呐。”宋太宗也 是无奈之为,当下不作言语。
却见又有四人走上前来,为首之人抱拳道:“吾们义社后人愿为太后为证,确是如假包换,真身本尊。”
宋太宗抬眼瞧去,却见正是石保吉、王承衍、刘永德、韩崇业四人,他们皆为义社之后,开国功臣之子,又多为皇室姻亲,当下气的直哆嗦,咬牙而问: “皇嫂何来此地?”
此言一出,正好佐证太后之实,当下令麾下江湖中人哗然不断。
凌萧何游身而出,一派凛然,道:“太后既出,自是来揭你赵炅真面目的。”
宋太宗一声冷笑,问:“朕坦坦荡荡,有何面目可揭?”
凌萧何仰天哂笑,道:“坦坦荡荡?那‘斧声烛影’又是什么?‘金匮盟书’又是怎么回事?为何谋害御侠夫妇?为何馋陷齐王殿下?为何追杀太祖遗子 ?”
宋太宗已是揪然,却故作轻松,道:“朕不明白你的风言风语,广陵王这是在蔑圣吗?”
凌萧何冷哼一声,道:“我就知你如此,那就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将真相一一揭开吧。敢吗?”凌萧何将后两字咬得极重,犹若将太宗逼上高台,无以拒 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