痒偏偏无可奈何。
她走了几步就看到欧阳远站在墙边发呆,她面上的笑容淡下去,犹豫了一会儿,终是好奇战胜了不忿,走上前,咳了声唤回他的注意力。
他茫然地看向她,漆黑却透彻的瞳孔泛着少年人特有的纯粹,却少有她在其他师兄眼里看到的张扬自信,不能说他没有,他所有类似纨绔的举动都由里到外透着繁乱的造作,简单一点说就是假!肤浅的虚伪!
坦白说,这样的人她是极不喜欢的,就像咯脚的沙子从细微处影响人的整体心情。
她先是迎向他的目光,然后微微偏头,硬邦邦地问道:“你算数很好?”
“……嗯。”他脑海中闪过无数的想法,思考应该趁这个难得的机会在嚣张的师妹面前树立起怎样的高大形象,但想来想去,突然觉得可笑了,便只轻轻应了一声。
原月继续问:“有什么特别的技巧吗?”顿了顿,“不方便可以不说。”
他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这能有什么特别技巧,我就是在脑海里虚构一个算盘,然后想象每个算珠的位置走向,就像真正打算盘一样。”
她听了久久不语,竟是如此强大的抽象思维和惯性记忆吗?这真是……让人想一巴掌拍死他!
“哦对了,照你这样说莫非你有什么技巧?”他好奇道。
她没好气道:“想知道明天就来听我上课。二货!”转身就走。
“喂,什么是二货?我怎么感觉像在骂人?”
欧阳远的声音远远传来,她捂住耳朵走得更快了。
当天晚上她一宿未睡,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构造算盘,但是用心算可以很快计算出来的答案一施放到活动的算盘上就时常中断,而且那算盘一不留神就转化成搓衣板、糖葫芦……
第二天她顶着黑眼圈走出门,眼睛睁得大大的,见人就直勾勾地盯,眸子相比以往更无光晕和神采。
被小看的人打击比熬夜给她带来的折磨要巨大得多。
方越迎面走来,正想和她打招呼,顺便为昨天的冷淡道歉,却被她突然射来的死气沉沉的目光骇到了,迅速倒退数步,惊疑不定道:“原师妹,你、你、你怎么了?还认得我吗?”
她阴测测地笑,喉咙拉出颤颤巍巍的声线,“少年——你——看起来——很好吃……”突然张嘴露出满口的森森白牙,眼珠往两边角落乱转,好像失灵了一样,一步一步,仿佛踏有万钧地朝他逼近。
“你、你别开玩笑了……我最怕、鬼、鬼……哇!”他惨叫一声掉头就跑。把客栈里的其他人都吓了一大跳。
原月慢慢收敛表情,吐出一口气,嘴角缓缓上扬。果然落差是要在其他人身上找回来的。转身迈着轻快的步伐去准备上课了。
“这十个形状是我对十个数字的简写,当然你们可以选择继续用现在的数字,但是那样的话会对接下来的运算造成不方便。”她用力戳了戳沙盘。
“基本的运算是加减乘除,虽然说法有差异,但是我想大概意思你们应该懂……”
“那个……原师妹,我不太清楚。”一个清雅的师兄不好意思道。
兰亭的人立刻投以鄙夷的目光。
“看什么看,难道你们知道?”
“我们师妹知道的东西我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知道还来听什么课?这地方挤得很,不值得你们这些大少爷在这里浪费时间。”
这家略显破旧的小客栈已经被清雅书院包下了,此刻所有人都挤在并不宽大的大堂上课,很是拥挤。
原月无奈抚额,低吼道:“都给我专心听课!”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你们听好了,加法是……乘除与加减……”
她一边说一边比划,底下的人或专注听讲或奋笔疾书。最开始只有清雅的人在认真听讲,兰亭书院的人还放不下架子,但听着听着,他们的表情都渐渐严肃起来。
这样的算法是老师从来没有教过的,不仅老师没有教过,他们甚至听都没有听说过,乍一听很复杂,和他们的惯有认知格格不入,但细细品味后会发现有很多共通之处。
原月讲完了小学一年级数学,扔下沙盘,转身在事前拼接好的大桌面前铺开一张巨大的宣纸,大笔一挥写下九九乘法表。
“把这个背下来,对你们的算法很有帮助。”说完便退出去。众人连忙蜂拥而前,把九九乘法表围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