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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他说:“我没想到他们会去砸县衙,说到底这事是因我而起,我今日来,给你们赔个不是。”
说着,他把提着的东西塞进怀德的手里,“我不知道你们要去做什么,也不知道你们日后还回不回来,这是我媳妇烙的饼,你们带上,不管如何,恳请你们看在这饼的份上,不要为难临水县。”
牛二学问不高,五大三粗的汉子很是艰难的说完这些话,整个人看起来很是局促。
李嘉和原本就知道临水县的人团结,但那时只是表面认知,等这个平时总对她横眉竖眼不假辞色的男人为了他的乡亲们来与自己示好时,“团结”二字在她心里已经有了具体的影像。
送别牛二,李嘉和问怀德:“帝君,您说,这次的大雨会不会冲倒了他们的房子啊?如果他们也无家可归了,那可怎么办啊?”
怀德正撕着饼往嘴里塞,天气有些凉,他说话时嘴边冒着热气,“有些房子盖了是为了倒的,而有些房子倒了,是为了重新建立。”
李嘉和点了点头。
听不懂。
赶在天完全黑之前,两个人终于跨进了沧海县的地界。依怀德之意,他想找一家高档客栈放松一下,但无奈全部家当都掌握在李嘉和手里,她一口咬死没有充足的预算,怀德也拿她没有办法。
高档酒店住不起,但也不能随便找一家委屈了他,毕竟拿了他迷妹的福利,方方面面起码也要过得去。
两人找了一家中规中矩的客栈,上台阶时正赶上小二出来关门。
看见两人之后,他热情迎了过来,“二位贵客来得真巧,再晚一步,小店可就不招待了。”
李嘉和好奇,问道:“为什么不招待?”
这家客栈看起来不太气派,没想到架子还不小。
“贵人啊,您看看外面这天儿,您再看看这街上还有哪家开着的?”
李嘉和配合得向外看了一眼。
刚才着急赶路,她没注意到天色,被提醒之后才发现原本就阴沉沉的天这会儿更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狂风卷着乌云,似是一把把无形的鞭子狠狠抽在棉花上,空气中已经带了泥土湿润的气息。
看来水君终于要升级了。
小二关上门,过来招待他们。
“二位贵客真是命好,小店刚好还剩一间房,您二位请。”
“一,一间房?”
李嘉和诧异。
“贵客哎,这几日的天气如此,好多贵客都不敢继续赶路,一间房现在都是可遇不可求啊,再说您们夫……”
“有劳。”怀德打断了他的话。
路过大堂,那些桌子上还剩一些被用过的盘子和碗,以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残羹冷炙,看样子刚才吃饭的人不少,小二的话确实靠谱。
进了房间,李嘉和很是懂事的主动说:“帝君,您走了这么久一定累了,床留给您,我睡这小榻就可以了。”
怀德瞥了那只铺了一层小薄被的小榻,破天荒犹豫了,他说:“这几日天气凉,晚上一定会很冷吧?”
李嘉和觉得自己好像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怀德这不经意的一点关心,就让她感动到落泪。
不等她回答,就见他踱步到小榻边端详了好一会儿,然后卷起了上面所有的褥子放到了床上铺好。
“这下应该不会冷了。”
李嘉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一次跟一个男人一起睡的缘故,李嘉和睡得很不踏实,到后半夜时外面忽然雷声大作,那声音像是劈在耳边,她惊醒,起身时身上还止不住发抖。
恰有一阵风从窗外灌入,零星的雨点甚至淋到了她的脸上,她看向窗户。
白色窗纱被风吹得在夜色中舞出一道道诡异的弧度,在窗纱后,坐着一道身影,笔挺如松,却淹没在风雨中。
“帝君?”
她吓了一跳,慌忙起身朝窗户那走,下地时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到了床上。
“帝君?”
走到跟前,她又小声叫了一声,怀德毫无反应。
外面又是一道雷炸响,闪电瞬间照亮了苍穹,在闪电只余一抹余光的时候,李嘉和发现怀德的身上又散发着诡异的光斑。
她壮着胆子碰了他的肩膀一下,发现他冷得像是一块千年寒冰,身上似乎被冻得僵硬。她吞了口唾沫,又稍微加大力度摇了下他的肩膀。
“帝,帝君?”
忽然之间,他身上的银灰色光斑迅速向她蔓延,寒霜眨眼侵蚀了她的全身,眼前忽然银光大盛,刺骨的寒意将她包裹,她冻得上下牙齿直打颤,身体逐渐结了一层冰,胸口最后一点温暖被寒冰裹挟,她大睁着眼,再无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