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和见他醒了,刚才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落了回去,她身子一软,跪坐在了地上,双手还止不住颤抖,这会儿见他左顾右盼,脸上带着惊惧,问道:“你在找什么?”
他说:“那个女人,那个女人。”
李嘉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别急,慢慢说。”
他说:“一个女人,一个穿白色衣服的女人。”
李嘉和面色凝重看了鹿劝一眼,如果她没猜错,引川口中的白衣服女人应该就是那天她在他房间看到的那个。
“不要怕,那是梦。”
见他怕得狠了,她赶忙安慰。
回家之后,引川开始发烧,一张小脸变得惨白。
李嘉和自责不已,“我没想到会这样。”
鹿劝劝道:“是这孩子呛水伤到肺所以才引起的发烧,你也别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说起来这事我也有责任,等他好了,我们不再去那里就是了,毕竟小孩子身子骨弱。”
李嘉和应了一声:“要不我去把那根腿骨找出来好好安葬了?”
她一直觉得是那根腿骨的主人在作祟。那时引川在水里玩得好好的,等她们再去看他时,发现他像着魔了似的向水中央走去,等她们跑过去把人拉起来时,他已经昏迷不醒,一直在问“你是谁”。
晚上,鹿劝在家里照顾引川,李嘉和又去了一趟断魂川。
外头更深露重,又没有光亮,她有些害怕,不由喊了一声:“帝君?”
几乎是在她话音落,眉心又烫了起来,须臾,怀德的声音传了过来:“嗯?”
他的声音喑哑,像是刚睡着就被人吵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晚上的关系,从他的声音里竟能听出来一丝缱绻。
她脸微微发烫:“没事,只是想叫你一声。”
她其实是有些想他的,但是想想两人现在的处境,那份想念却又说不出口。
那边再没有声音传来,她脸腾得变得通红,想来是她刚才打扰到他了,她难为情的咬着下唇,早知道不叫他好了,害怕也总好过尴尬。正想着,身前忽然起了一阵赤色旋风,吹得她有些睁不开眼,恍惚间,她看见怀德就站在风的尽头。
算算日子,天上还没过一日。
怀德的唇不像往日那般红润,他牵起她的手:“想我了?”
李嘉和想了想,决定大方承认。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跟我回去?”
她摇摇头:“我已经答应了要帮鹿劝元君。”
提到鹿劝,怀德挑眉:“你少跟她在一起玩。”
之前她在天上四处贩卖他的同人本,他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不过是一个孩子,哪怕把他写得再不堪,也没必要与她计较,但是拐着他的媳妇去跟别人成亲,这个问题的性质就比较严重了。
李嘉和想起之前鹿劝说怀德让她抄《道德经》的事,哭笑不得:“其实她性格很好的。”
虽然是耻辱柱三剑客之一,但是生性洒脱,很难让人讨厌起来。
怀德本意也不是强迫她。
晚上水边还是有些凉气,他见她手冰凉,把人向怀里搂了搂,又拉开衣襟把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还冷吗?”
察觉到手下坚硬的触感,李嘉和害羞地不敢抬头,从下到大她也没正儿八经谈过一次恋爱,他不知道怀德是否达到优质伴侣的标准,但是能确定的是,她好像越来越喜欢他。
“不冷了。”她老老实实缩在他怀里,虽然她长得高,但怀德依然可以把她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在他怀里,仿佛所有风雨都会绕开她而行。
“这么晚了你跑出来做什么?”他的声音响在头顶,听着不太真切。
李嘉和没好意思说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只是说:“我睡不着,出来转一转。”然后有些害怕,就想跟他说说话让他陪陪自己。
怀德收紧了手臂,“转吧,我陪你。”
有他在,李嘉和自然是不能去拿那根腿骨,她退而求其次说:“上次我来这里,发现下面有很多尸体残骸,尸骨在这里,主人可以入轮回吗?”
果不其然,他说:“不可。”
她一心求教:“那我怎么做才能让大家进入轮回道?”
怀德忽然笑了一声,他说:“你附耳过来。”
她不明所以,踮了下脚尖。
他说话时,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蜗,她心顿时漏跳了几拍,想向后躲开,无奈刚才还老老实实放在她腰间的手蓦然收紧。她只好就着这个姿势:“那,那你说吧。”
耳边像是悬着一颗灼热的火球,偏偏怀德就是不急着开口,李嘉和急得跺了下脚,正要控诉,他便截住她的话:“你开口就是了,我什么时候拂过你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