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当真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纪芙茵不言,沉默地坐在老夫人身旁,看起来像是因为刚才的事情吓得有些呆了似的,听闻纪妃茵此言,芙茵的胃里一阵翻腾,说不出的腻歪。
前年祖母阴火旺盛,身子一阵不舒坦,大夫给了个方子,里头其他的药材都是寻常之物,唯独那三两花蕊雪水难以收集。
说来也巧,自大夫给了那方子半个月之后,大业便下了一场大雪。
那时还是大夫人的刘姨娘不眠不休在梅园里头待了整整一天一夜,扫了半坛子花蕊上的雪水。此后便大病了一场,身体变得虚弱了许多。
只是刘姨娘那体质虚弱中,究竟有几分是真的,谁又说的清楚呢?
纪芙茵的嘴角挑起一丝讥讽冷笑,在前世,她们母女设计将她推入冰湖之中时,她可当真不觉得刘姨娘哪里虚弱了。
但老夫人的脸上却明显有了几分动容,微眯着眼睛,打量了半晌刘姨娘,终于缓缓开口道:“起来吧。”
纪妃茵心头一喜,脸上却仍是现出一副诚惶诚恐地神情,泪眼婆娑地垂首站立着。
“这件事,虽说只是场意外,却终究不吉利。你们两个人,回房禁足三日吧。”
老夫人拨弄着手中的佛珠,神情中仍有一丝不喜,语气却显然宽容了许多,“这三日要多焚香诵经,去去晦气。”
“是,妃茵谨记祖母教诲。”纪妃茵含泪盈盈一拜,又转向纪芙茵,语气中满是歉疚。
“二妹妹,此事都是大姐不好,希望二妹妹千万不要因为这一时疏忽便从此恼了我这个做大姐的。”
纪芙茵连忙摇头,小脸上写满了自责与窘迫,“姐姐从来都是为了芙茵好,芙茵明白的,怎么会怪姐姐呢。”
“听二妹妹这么说,我便放心了。”纪妃茵揩去眼角的泪珠,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小贱人,手段竟是越发厉害了!不只如此,身旁那两个原本大气都不敢出的丫鬟,似乎也被她调教的精明了许多。
若是不能痛快解决了她,先解决了她的左膀右臂也是好的!
纪妃茵眼角的余光掠过一旁的落玉,视线中似是带了一把锋利的刀。
待刘姨娘等人离开之后,房间里便只剩下老夫人同纪芙茵祖孙二人。
纪芙茵抿唇,两道清秀的眉毛微微皱起,搁下茶盏,起身,一双娇嫩的小手搭在祖母膝上,缓缓跪了下去。
“我芙儿这是怎么了?”老夫人一怔,连忙伸手去搀扶,却见孙女含着泪摇了摇头。
纪芙茵轻轻咬住唇角,一双黑白分明的澄澈眸子当中,浮起一层朦胧雾气,“芙茵也是有错的,祖母怎的不连同我也一并罚了呢。”
“如果不是芙茵愚钝,又所知甚少,又怎么会稀里糊涂地引出了今天这桩不愉快之事……”
“所以,不管祖母如何责罚,芙茵都是心甘情愿的,只是求祖母您不要从此厌恶了您的芙儿……”
“傻孩子,快起来,祖母何时说过厌恶了你?我芙儿最是单纯娇憨的,祖母疼还来不及,哪舍得怪罪。”
老夫人的脸上溢满柔情,将纪芙茵从地上拉了起来,慈爱地为孙女理了理衣襟,看向这个嫡孙女的目光也有些不同了。
纪芙茵虽说是嫡出的孙女,但是同那如今已是庶出纪妃茵比起来,平日不免让人感觉有些愚钝木讷,又时时犯错。
可如今思来,这般娇憨又心善的孩子,也实在很是招人疼。老夫人的目光中满含了慈爱。
就凭刚才,明明已经知道事态有多严重,这孩子却并未推卸责任到庶姐的身上,光是这份担当,就不是其他三位庶出姐妹能做得到的。
想到这,老夫人再看这个嫡孙女的目光就更是慈爱了不少,“你今日也平白无故受了惊,这个,祖母就送给你了。”
老夫人取下的,是发间一枚赤金镶琉璃凤凰钗,又将它插进了纪芙茵的发间。
“芙茵谢祖母疼爱。”纪芙茵的脸上还挂着泪珠儿,又天真地笑了起来,缠磨着湘莲去捧了铜镜,对着镜子左右照看都不够。
那娇憨天真的模样,又使得老夫人心里软了软。
谢了赏,又陪老夫人喝了杯茶,见祖母的脸上露出一丝倦容,纪芙茵便带着丫鬟起身离去了。
“小姐,这金凤钗,要奴婢帮您收起来么?”回到房里,落玉轻声问道。
“既是祖母送我的,多少也要带些日子才行。”纪芙茵侧过身,对着铜镜扶了扶发间的金钗。
这金钗对她来说,其实并不是那么适合她如今的年纪,可在庶姐看到这金钗之前,她是绝不想将它取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