篌是被人给动了手脚,敢在这个时候如此堂而皇之的动了手脚的人,除了六皇子的人还会是谁?
先是赠与昂贵名琴,后却又用这种法子让女儿在众人面前丢脸,这六皇子心里想到究竟是什么?纪夫人思索不出,心里却总像是隐隐堵了一团什么。
“方才宴席之上,多谢公子拔刀相助。”
宴席散去,纪芙茵避开众人视线,寻到了顾含谦,冲他盈盈一拜,言语间满是感激。
“你同六皇子有过节?”顾含谦看着她,似乎对这话题很有兴趣。
“公子说笑了,芙茵不过是一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往日更加不识得六皇子,何来过节一说?”纪芙茵轻笑。
“倒是公子,方才帮了我,竟不怕惹到了六皇子?”
“在下只是听姑娘奏乐一时技痒,并无针对任何人之意,又能惹到了谁呢?”
纪芙茵摇头,唇畔的笑意有些无奈,就在此刻,一阵脚步声向这边走来,下意识地看过去,竟看到了那最不想要见到的人。
对上她那瞬间寒下来的视线,赵洛之一怔。
方才也不知怎的,本应该回到别院的他突然想在这纪府里走一走,碰巧路过了这里,竟远远地看到了方才在席上合奏的那二人。
走得近了,便到了她笑靥如花,眉眼温婉,同面前那男子谈笑着什么,这情景竟没来由的令他的心里一阵道不出的不痛快。
自己也见了她几次,每次看向自己时,那貌似恭顺的眼底不是冷若冰霜,就是夹杂了一丝嘲讽的冷笑。
可如今对着那顾家公子,神态却是如此的平和,甚至是……在看向自己时不曾出现过的柔软与亲近。
这一回她转过身,又看到了自己,表情没什么变化,神态间那份亲切却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变得冷硬且防备。就像是在一个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戒备心满满。
赵洛之很是狐疑,对这问题他已经好奇过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每次回忆起来,他都始终想不起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过纪家二小姐了。
“我本想随便走走,不曾想竟又遇见了二位。”
“六皇子殿下。”二人恭敬回礼。
看她又变得淡漠的表情,赵洛之眉心一皱,瞬间又舒展了开来,仿佛刚刚那个不痛快的一瞬间显露出的表情从来都没有出现在他的脸上过。
“方才席上二小姐同顾公子那番合奏,当真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如此有默契之人,想必必定是青梅竹马,否则哪里会有如此妙的默契?”
赵洛之那深邃双眸微弯,面容是笑着的,吐出的话却令纪芙茵不得不小心应算着,“殿下倒是猜错了,芙茵同顾公子只是近来相识,往日都不曾有过来往,哪里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大业最忌讳的便是文官武将私下勾结,现如今所有人都道纪云豪同顾辉凡是近些时日才有了交情的。
若她方才一时大意应了自己同顾含谦之间交情颇深,那岂非等同于自己亲口证明了爹爹同顾将军之间有多年的私下交往?
文官武将避人耳目,私下交往多年,这一传闻若是传到了帝君耳中,引起天子猜忌,到时会有什么样可怕的下场,便是想想都会让人冷汗一身。
赵洛之笑了笑,不再言语什么,自二人身边擦肩而过。
这一幕,都被纪夫人身旁的丫鬟给看了去,六皇子一走,她便也急匆匆地回到了夫人的房里。
听了丫鬟的回报,纪夫人的脸上又浮起一层愁绪,命她道:“再去看看,若是顾公子回去了,就让二小姐过来一趟。”
丫鬟领了命,又小步走了出去,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纪芙茵走了进来。
“娘,找芙儿来有何事?”
“芙儿,你坐下,今天娘有些事情要问你一问。”
见母亲虽是微笑着的,面容却有些凝重,纪芙茵不再多言,坐了下来,静待母亲开口。
“芙儿,虽说你这年纪……还有些太早,可你自己也应当知道,你肩上的凤凰印记预示着什么吧。”纪夫人开了口,“现如今六皇子待你,虽是让人有些捉摸不透,可娘总觉得殿下待你也是有意的。”
“娘,芙儿还小,现在怎的就同芙儿提起了这些,难道是娘不想要芙儿了吗?”
听母亲提起这来,纪芙茵心里一阵难受,这是她最想要更改的命运,可偏偏又是最难改的命运。
众人皆道人不与天斗,人意同天命之间的争斗,人意又胜的了几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