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顾含谦笑道,面容当中尚且有几分不舍,“再有便是,爹爹有一要事需得让我去做,我不得不提前从纪府搬回去了。”
“我还当是什么要紧的事,这你竟也要真当作什么大事似的来说起。”
见青梅又嘻嘻地开始忍笑,纪芙茵似嗔似恼地瞪了一眼顾含谦。
“这的确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先前那些个怪事不曾解决,我这心里终究还是挂念的很。”
顾含谦正色道,“这总算得上是大事了吧。”
“你且放心,往后那些个古怪的事,纪府是断不会再有的了。”纪芙茵浅笑着说道。
“哦?芙茵这话,倒像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似的。”
纪芙茵笑了笑,不再说起这一话题,顾含谦倒也识趣,知她是不想说,便也不再多问什么。
只是先前心里一直挂念的事情,总算是稍稍放下了些。
顾含谦刚一离开,纪芙茵便听得莫离道:“这公子倒是与你般配的很。”
“哦?”莫离这一开口,纪芙茵便笑了起来,“这你竟然都能看得出,我还只当是你们半分也不懂这些的。”
“情之一字,世间万物,有谁不懂?”莫离蹙眉,“只不过同我有情那人,现如今已经不在了。”
纪芙茵敛了笑意,轻叹一声,劝道:“过去之事终究是无法改变,人死不能复生,还是宽心些的好。”
“说到这,我倒是有件事很疑惑。”
莫离的话说到一半,便不再说下去,纪芙茵见状,便寻了个借口,让落玉同青梅出去,再问道:“是什么?”
一时间见身旁没有了其他人,莫离才又开了口,锐利的目光扫在纪芙茵的脸上,“你的身上,有死人的味道。”
纪芙茵蹙眉,“这你便错了,我可不曾接触过什么尸体,又是哪里来的死人的味道?”
“是你本身的味道。”莫离耸了耸鼻尖,眼眸当中狐疑神色更浓。
“可是,活人的味道也有,我还是第一次在同一个人的身上,同时嗅到死亡和鲜活两种味道并存。”
“你当真……嗅到了死人的味道?”
纪芙茵眉心紧蹙,良久,才望向莫离,“我……的确是死过一次的人。”
那段被深埋在心底的记忆,再一次说起之时,仍旧让人的心中痛苦不堪。
听她讲完,莫离低低地长叹一声,“小丫头,你竟也是个命苦的。”
纪芙茵苦笑,复又摇摇头,“若真是命苦,就不会让我再来这世上一遭了。”
“如今我保下了我娘,又遇到了你,我始终坚信,这一世我定是可以抛开天定凤命这一枷锁,过我自己想要过的逍遥自在日子。”
“逍遥自在日子……”莫离喃喃地重复着这句,目光似乎透过面前之物,穿去了极遥远的地方。
“她也曾这样说过……罢了,小丫头,这也许就是天意,我遇到你,大概就是天意让我将亏欠她的在你的身上弥补回来吧……”
“其实倒也大可不必,你若是在这里待得腻了,想要去哪里也只管去便是,只是走之前需得知会我一声便可。”
莫离却摆了摆手,“先前你说如今你的日子过的处处危机,等你何时不需要担忧那些了,我也自会离开这里。”
“倒也不是厌烦你,只是这地方终究是困了几百年,着实无趣的很。”
平日同旁人说话总是要注意着那些个弯弯绕,如今却来了这样一个直性子的,纪芙茵便忍不住有些想笑。
“对了,你若是她的后人,你的手中应该也有天音琴吧?”
纪芙茵点头,“不错,那名为天音琴之箜篌,娘也的确曾经告诉我,是由她的母亲传下来的。那琴可有什么蹊跷不成?”
“小丫头,虽说你有些时候同她相似,只是你却着实差了她不少。那箜篌你当它只是寻常乐器么?”莫离笑道。
“不然它会是什么?”
“若只当它是寻常乐器,那可真便是暴殄天物了。”
莫离正色道,“那天音乃是偶落人间的上古神器,若通晓弹拨方法,待熟练之后,琴音可乱人神智。”
“若你不信,大可按照我所说的法子来试上一试。”
入夜,待到丫鬟们都已经睡下之后,纪芙茵又悄悄从床上爬了起来,取出那天音琴,抱在怀中拨弄了几声,音调仍是干涩平凡。
拈起笸箩里一根绣花针,纪芙茵对准自己的指尖扎了下去,将血轻轻地滴在那凤首的眼睛上,血珠竟在那凤眼处笼上了一层殷红色泽。
纪芙茵心下惊叹,这一幕竟真的像是莫离说过的一般,再用指尖去揩拭那抹血滴,竟发现不过只是短短片刻,那颜色竟已经凝固在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