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剑眉斜飞入鬓,修长狐目在月光映照下泛出幽暗的光,有种让人说不出的味道。
“那二人倒是般配的很。”沅千伊笑笑,“走吧,该我们了。”
莫离提起沅千伊的胳膊,连运气都不必,轻巧越过宫墙,直接便落在了地上。
“这是谢姑娘为我们绘制的地图。”
纪芙茵自袖中掏出一张卷起的纸,上面以掺了萤火虫身上磷粉的墨汁绘成,在夜里发出莹莹的绿光,清晰无比。
顾含谦取过那地图,看了几眼,指着其中一条道:“我们走这条路。”
莫离皱眉,“这一条,不是最远的么?”
“路程虽是远了些,可我却是来过多次宫中的,走这条路,遇到侍卫的机会最小,相对来说也安全一些。”
莫离点点头,“走吧。”
四人一路小心翼翼,竟也平安无事地到了皇后寝宫处,跃进里面去,一个小宫女正巧撞见了,正待惊呼之时,却见沅千伊不慌不忙地甩出一根银针,小宫女眼皮翻了翻,立即躺了下去。
沅千伊又取出一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几粒药丸,递给那三人,“一人一颗吞下去,否则等下睡死了可不管我事。”
“你不用吃的么?”
“我身揣蛊虫,百毒不侵,更何况只是区区迷药。”
见那三人都把药丸给吞了下去,沅千伊又掏出一只像是火折子似的东西,晃了晃,立即便有一缕烟雾飘了出来。
将那**烟递给莫离,沅千伊道:“现在就需得劳烦莫小哥了,你拿着这,绕这寝殿一圈,仔细些不要让旁人瞧见了。”
莫离笑笑,接过了那烟雾,豹最擅长的,便是将自己的踪迹隐匿起来,然后在猎物们都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大开杀戒。现如今只是需要将自己隐藏,跑上那么一圈,对他来说简直再轻松不过。
很快,那烟雾便绕着寝殿弥漫了开来,青色的淡淡薄雾瞬间便消散在了空中。
“成了,我们走吧。”
沅千伊弹弹身上不小心沾到的草叶,大摇大摆地自角落中走出,寝宫里面的宫女侍卫七七八八地晕倒了一圈,等明儿醒了,谁都不会记得今天发生的事情。
金雕玉砌的凤塌之上,有一中年妇人,正双目紧闭,睡的浑然不觉,这妇人便是当今皇后凉莲羽。
凉莲羽的容貌在后宫之中堪称佼佼,据说年轻之时更是美艳动人,只是现如今,那张双目紧闭的脸上,却看不出似乎同美艳有关的痕迹来。
她的脸上,此刻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斑点脓包,样貌分外狰狞可怖。
“好端端的美人儿变成了这样子,倒还真有几分可惜。”
同为女子,纪芙茵最是懂得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若是容貌被毁,那究竟会是意味着什么样的痛苦。
“若她的心……原本便就只配得上这种丑陋样貌呢?”
闻言,纪芙茵有些错愕地转过视线,却见说出那话的顾含谦冲自己一笑。
他自以为神态转的迅速,可方才他眸中那抹隐隐藏着的仇恨与浓重的悲痛,却没有逃得过她的眼睛。
一个将军的养子,怎么会对皇后有着如此怪异的感情……?若只是为了近日之事,方才他眼中的那抹仇恨与悲痛,也不该是如此浓重才对……
他不说,她便也不知如何开口去问,只知现如今并不是说这话题的好时机,便也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
“丑怪成这个样子,若不是因为你们,我是断断不肯救治的。”
沅千伊似乎是在强忍着恶心,取出三根银针,在凉莲羽喉底,贴着舌根扎了进去,登时那原本紧闭着的嘴唇便张开了。
丢了一粒碧色药丸进去,沅千伊接过纪芙茵手中的水,捏住她的喉咙灌了进去,看那药丸真的冲下去了,才将那三根银针取出。
伺候,沅千伊又掏出一个宽宽扁扁的盒子,起身递到了纪芙茵的手里,“你来。”
“什么?”纪芙茵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来给她抹到脸上去,那么恶心的脸,我不想要碰到。”沅千伊一脸恶心的模样,连看都不想再看床上的人一眼。
纪芙茵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地轻叹一声,“沅神医,你竟是比女子还要洁净,咱们二人倒是不妨做一对手帕之交,闺中密友,如何?”
沅千伊闻言,皱眉横了她一眼,“管你如何调侃,那张脸我是宁死也不碰的。”
纪芙茵无奈,只得自己拔开盖子,将里头那乳白色的膏状物抹到了皇后凉莲羽的脸上,说来也怪,那膏体在脸上明明是抹了厚厚一层,竟在瞬间便融了进去。
“这便可以了么?”将里面的东西尽数抹完,纪芙茵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