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发。
二夫人李婉儿见此轻咳一声,刚唤了句:“母亲。”一语未了,就听院中有人高声问道:“苏家二小姐到了吗?”
“回表少奶奶话,苏家二小姐已经到了!”薇儿答应一声,立刻殷勤地掀起帘子,人还未进,已是香风飒然,整个屋子的空气里都裹着淡淡的玫瑰花香,一群丫鬟拥着一个仙女似的妇人走了进来,那女子长挑身材,纤腰削肩,穿着橘黄镶边浅黄对襟纱衣,下着葱黄花卉刺绣马面裙,腰间系着五色宫绦缠绕而成的挂珠带,乌黑的秀发被挽成云朵状,上面斜斜地簪着一支金色瞿凤步摇,每行一步都能听见环佩叮当。
一张小巧的瓜子脸上,眉若春山,冲着榻上的老人抿嘴一笑,“老祖宗!三弟起死回生,能毫发无损地回到白府可是天大的喜事,您老该高兴才是,怎么还哭个没完?连带着我这些姑姑、妹妹们也各个眼泪含眼圈的,平白地冷落了苏家二小姐,可是您的不是!”
来者一句话,就让榻上的老太君破涕为笑,拍着地上男子的肩膀,宽慰地道:“你表嫂说的是,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地上的男子哽咽一声,站起身,转过头向来者行了个礼,叫了句表嫂,便就势坐在老太君的榻上。
那男子样貌俊美,举止文雅,只是一张脸上挂满泪痕,衣衫也破旧的不行,活像临安城里讨饭的,黑漆的眼睛中蕴着朦胧的水汽,让人心生怜悯,他趁人不注意,向锦瑟若有所思地瞧了一眼。
锦瑟大吃一惊!这不是白士中是谁!虽然她早就从屋内谈话中猜到了是他,可是见他这样泪流满面、衣衫褴褛还是忍不住吃惊。要知道,从昨晚棺材里他说话开始,锦瑟就认定他是个冷心冷意,不轻易落泪的人,哪里知道他竟也有这种时候!瞧他衣衫凌乱,好像是遭了什么大难似的,难道昨晚下半夜他又出了什么事?真是奇怪!
方才进屋的女子在绣凳上坐定,便开言道:“今个儿天没亮,就听身边的丫鬟急急来报,说士中他起死回生,我这一听,是又惊又喜,忙穿上衣服就往老祖宗这边来了!看见表弟这般全活的站在眼前,到好像是做梦似的!叫表嫂啊,喜的合不拢嘴啦!”
白士中愤然道:“我本就没死!也不知道是哪个不开眼的说我死了,还把我埋了,要不是路过的行人听见我的呼喊声,这回恐怕已经咽了气!”
坐在榻上的是白家的老太君……白士中的祖母,她昨晚为嫡孙的骤然逝世心痛不已,直到今早还没睡下,哪知还没等着开府门,就听见下人纷纷传言三公子复活的事情,她惊讶之下,喜得拄着拐杖颤巍巍地立在正屋门口等着,果然见自己的嫡孙活蹦乱跳地跑了回来。
老太君此时听了白士中的控诉,冷哼一声,十分不悦地道:“霖儿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竟然如此糊涂!要不是士中机警,这回我们老白家可就断了根了!”说着将拐杖在地上重重一戳,吓得诸人都是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