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汗如雨下,她不明白已经胜券在握的自己,从何时起掉进了锦瑟圈套。
董芳仪跪在地上,心急如焚,可她所充当的角色根本不适合开口。
眼见太子妃哑口无言无法辩驳,仇贵妃也顾不得往日里韬光养晦的策略,朗声道:“也许是四皇子在楚国打造的兵器,那日入长安的时候偷运进来的也未可知!”
“对!对!”太子妃忙笃定地道:“一定是那天!父皇仁慈,念在四皇子久在楚国为质,因此派太子殿下于京郊迎接,兄弟二人一同进的城,当时九门提督就未曾查验过四皇子随行的物品!”
仇贵妃摇头喟叹:“哪知四皇子如此狼子野心,辜负了皇上一番慈父之情。”
锦瑟心底冷笑:一群井底之蛙,今日就让你们知道见识短浅的代价!
“父皇,仇贵妃和太子妃久在深宫可能不知道兵器锻造的差异,您是一国之君,该当知道,水质不同,所锻造出的兵器韧度不同。烟罗虽然是一介女流,但也曾从前朝宋大夫的《天工开物》一书中得知,楚国地处南方,水质轻柔,所打造的兵器灵巧有余而厚重不足,而咱们大燕,地处北方,打造兵器的水一般取自黄河,黄河之水有细沙,所以锻造出的兵器看起来光滑,实则用手抚摸会有颗粒感。”
说着,从地上捡起一把兵器奉给文宗皇帝。
“请父皇亲自验证!”
文宗皇帝在刀身上轻轻一抹,果真凹凸不平,作为曾经亲自带兵出征的帝王,他当然知道水质不同,锻造出的兵器不同,可方才并没有往此处想,而眼前一个妙龄韶华的女子,居然在短时间能想到这点,倒真是让他大感意外。
仇贵妃一听之下脸色铁青,饶她精明似鬼也不会懂得这些男人才知道的东西!
太子妃也只晓得嘱托舅舅打造一批兵器,放到五皇子府中栽赃,哪里能想得到如此深远的地方,一时间冷汗涔涔。
李贵妃心中微微舒了一口气,赞服地看着锦瑟。
五皇子敖润本来一直沉浸在绝望中,此时此刻居然眼前一亮,四嫂有如此智慧,又心细如发,想必能解他疑惑,告诉他董芳仪致自己这个亲侄子于死地的原因。
锦瑟眼见紫宸殿的人信了***分,便微微一笑,提醒道:“父皇,如果儿臣没有记错,太子妃的舅舅,康亲王府出身的长孙大人,现任兵部尚书,主管打造兵器!”
太子妃踉跄地向后退了几步,全身颤抖。
文宗皇帝双眼锐利如鹰,狠狠地盯着太子妃。
“儿臣建议将这些武器交给兵部侍郎关大人亲自验证,想必他一定知道这些兵器是否出自长孙大人麾下。”
锦瑟的建议被文宗皇帝立刻执行,金吾卫大将军捧着刀具,下殿查验。
其实不查验,文宗皇帝也已经相信了锦瑟的话,因为她的雄辩太有说服力。初回燕国的敖澈是根本不可能有这个实力,也没有这个时间能打造如此多的兵器。
他已经从锦瑟的话中逐渐揭开迷雾!
太子妃想致四皇子与四皇子妃于死地,原因显而易见,不过是怕风头正劲的四皇子危及太子的地位。
可一向低调不争的董芳仪为何会与太子妃同流合污呢?
这点他着实想不明白。
因为想不明白,他居然下意识地看向锦瑟。
锦瑟瞬间读懂了文宗皇帝的疑惑,也许紫宸殿的所有人包括敖润都对这很不解,今日她就要揭开这个谜底,揭开了尘封二十年的冤案!
“儿臣以为,董芳仪之所以要跟随太子妃陷害儿臣,怕是想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
李贵妃掩口惊呼。
这个双簧也该轮到自己这边了!方才太子妃和仇贵妃一唱一和演了那么长时间的戏,难道自己就不能做作一番?
文宗皇帝负着手,狐疑万分:“杀人灭口?你知道了什么,惹得她竟要杀你?”
“本来儿臣也没有往董芳仪身上想,直到今日她在殿上与太子妃串通一气陷害儿臣,儿臣才将所有的经历捋顺明白。”
锦瑟越是这么说,众人越好奇,就像心里有猫抓一样,痒痒的,究竟董芳仪为何要杀一个晚辈灭口?
看着众人急不可耐的神情,锦瑟不再吊着胃口:“就在饯春宴的前一天,儿臣从宫中回四皇子府的路上,突遇一中年妇女拦路喊冤,儿臣惊讶之下就将她接进四皇子府,准备饯春宴后仔细询问她一番,哪知开席就遭遇了董芳仪落水的事。之后的几日内,儿臣四处查证,却都茫然无头绪,自知命不久矣,想在临死前帮那人洗刷冤情,私心想着,这妇人的冤屈左不过是民间的小事,哪知一听之下,发现此事事关重大,竟与儿臣的遭遇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究竟是什么事?”
文宗皇帝神色阴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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