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菀沉吟道,“如果不出我所料,景玄很快就会召左右都御使进宫,询问自查之事,他既然重用叶伦德就不会纵容沈邵两家合谋设计,这件事应该会很快交到大理寺手中,大理寺历来如铁桶一般,沈邵两家使不上力,咱们也使不上力,现在我只担心沈千依手中会不会真的有对叶伦德不利的证据。”
“应该不会,如果沈千依真的有证据,何必还偷偷摸摸的软禁叶伦德,直接向皇上告发不就行了吗?”
叶菀凝眉道,“现在一切都还不好说,沈千依不是不谨慎的人,如果没有一点证据她不会做如此大的动作,咱们得先联络上景澈,让他尽快想些办法。”
钟念点了点头,“这个好说,咱们的人一直与景澈有联系,朝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也一定会很快收到消息的,这次的事还多亏了景太妃,若不是她帮咱们演了这出戏,事情还真是不好办了。”
叶菀看向院中已经打了骨朵的梨树,晨光洒落,如在花朵上披了一层金沙,窗外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可她的心却如黑夜一般沉重。
景太妃虽然帮了她,解了暂时的困境,可她知道这份人情怕是不好还,日后景太妃一定会开出等价甚至更高的条件要她偿还,她心中隐隐觉得景太妃和景澈比沈邵两家更可怕。
当初与他们结盟是迫不得已,如今却是骑虎难下,叶菀默默闭上双眼,脑中晃过景太妃别有深意的双眸,明处的敌人她并不害怕,最让人感到恐惧是心存不轨的盟友。
钟念并不知道她内心真正的担忧,安慰她说,“娘娘别累坏了身子,事情若是能交到大理寺手中,叶伦德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什么事,等皇上来看您的时候,您帮着求求情,说不定皇上会网开一面。”
叶菀‘嗤’声笑道,“皇上怎么肯能会听一个嫔妃的话,越是这种时候我越不能为叶伦德求情,历朝历代最忌讳的就是后宫前朝串通一气,皇上又是个掌控欲极强之人,除非他自己想通,不然别人说什么都是枉然。”
“可皇上如此宠爱娘娘,娘娘的话他总该能听进去一些吧。”
叶菀笑了笑,说道,“有些事情不说反而比说要更管用,景玄现在一定最怕我过去跟他哭哭啼啼的求情,他躲还躲不及这几天是不会来紫竹轩的。”
“皇上不过来娘娘就把他请过来,您不是有一块皇上赏的同心佩吗?把这同心佩让人交给他,他不会不顾及情分的。”
叶菀摇了摇头,冷笑道,“情分在宫里是最不值钱的东西,闲来无事时倒也能怡情,可真到了紧要关头还拿情分说事就是无理取闹了,当初的孙美人和周嫔,哪个跟皇上没有情分,可看她们今日的下场,就是因为太看重情分了。”叶菀的一席话点醒了钟念,她默默叹息一声后说道,“是奴婢想得太简单了,出了事总是想去指望别人,娘娘您先歇着,奴婢去联系一下咱们的人,看看宫外的情形怎么样。”叶菀默默点了下头,扶额看向窗外,外面已是春暖花开,可寝殿里依旧是凉浸浸的,叶菀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宫里的人心都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