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净利得令,立刻指挥抬轿的宫人向紫竹轩方向进发,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只有董净利依旧惊魂未定,他知道自己方才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如果景玄心中对叶菀只有厌恶,那他也绝无活路可走。
不过董净利心中后怕的同时也在疯狂窃喜,因为他赌对了,他并不是因为收了好处而冒险在景玄面前提起叶菀,张景瑞曾对他说过,想在宫中活得安稳不难,可既想平安又想风光却十分不易。
内宫之中有多少红极一时的内侍最后却不得善终,而他的目标便是要富贵风光的寿终正寝,所以跟对人站好队是他首先要做好的,只有跟着得势的主子才会有风光的奴才。
紫竹轩与叶菀在时并无两样,依旧打扫的干干净净,宫人们也没有丝毫散漫之态,只是寝殿中再无柔声细语的问候。
看着殿中不变的摆设,景玄的心中突然有一丝失落,连宫人上前行礼也不察觉。
文馨率宫人行礼却半天等不到回音,便又大声说道,“奴婢恭迎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景玄双眼微红的看向文馨,声音嘶哑的问道,“萱妃不在,是谁在打理紫竹轩。”
文馨没有抬头,声音平静不带一丝情绪,“奴婢是萱妃娘娘的陪嫁侍女,娘娘被禁闭在行宫后,将紫竹轩全权交给奴婢打理。”
景玄多看了文馨一眼,挥手让她起身,“不愧是萱妃调教出来的人,跟她一样端庄知礼,你家娘娘还说了什么没有?”
“别的没什么了,只说让奴婢清扫干净屋子等她回来。”
景玄眉心轻蹙了一下,问道,“她怎么知道自己还能回来?”
文馨没有普通宫人见到皇帝时的胆怯,大方的抬头说道,“娘娘说‘小人长戚戚君子坦荡荡’,她心胸坦荡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皇上自然会还她清白,还说皇上您关她紧闭只是迫不得已,其实您心理是相信娘娘的。”
景玄的眸中闪现出光芒,急切的问,“萱妃当真是这么说的吗?”
文馨福身道,“奴婢绝不敢在圣上面前信口雌黄,这些话都是娘娘亲口说的。”
景玄点了点头,挥手示意宫人退下,自己则在屋中踱步,将叶菀从前用过的东西一一抚摸。
成德妃抬起低垂的双眸,叹声道,“其实臣妾也不信萱妃会害媃婉仪,臣妾看得出您心中甚是想念萱妃,何不将她接回宫中,即使禁闭,在宫中总比在行宫那么远的地方照顾起来方便些。”
景玄的手顿了一下,方才还满是柔情的脸上却突显一股刚硬。
“不行!朕即使再信任萱妃,可也要考虑到天下悠悠众口,朕要找到十足的证据才能名正言顺的接她回来。”
“可这证据要是永远也找不到怎么办?难道就让萱妃在行宫住一辈子吗?”
景玄手掌紧握着妆台上的五彩琉璃镯子,心中的纠结全部写在脸上,他心中想念叶菀不假,可媃婉仪若真是叶菀害的,他也绝不会留这样工于心计的人在身旁。
成德妃看出他的心思,走上前说道,“其实媃婉仪的事臣妾已经查出眉目了,只是怕打草惊蛇才没有说出来。”
景玄猛的看向她道,“是谁做的?”
成德妃向门口的宫人使了个眼色,宫人们立刻关闭殿门退到外面守着。
“媃婉仪出事那天,有人看见一个宫人故意将语彤撞倒,云小仪扶语彤时,她的宫人在萱妃送给媃婉仪的食盒里动了手脚。”
景玄双目圆瞪道,“此事当真?人证现在何在?”
“皇上放心,人证臣妾已经安置在妥善的地方了,臣妾以为云小仪不会有胆子毒害皇嗣,这背后一定是有人指使的。”
景玄神色凝重,那只五彩琉璃镯子在他的掌中,已经被捏变了形,“如此说来朕真的是冤枉萱妃了。”“是啊!”成德妃叹声道,“臣妾前几日听行宫的人说,萱妃这些日子身体不大好,已经月余没有出过寝殿了。”景玄面露不忍之色,心中已经有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