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只提了两个不大的包袱,问道,“怎么就这点东西?仪瀛宫三日后就会封门,以后再想回来取东西可就不方便了。”
景弈成微红的眼眶中眼泪还没有干透,躬身回道,“儿臣除了几件换洗的衣裳,再就是一些书籍,儿臣已经吩咐内侍,等天亮后再来将书挪去宸佑宫。”
叶菀点点头,“这样也好,本宫回去也要花些时间,让人给你收拾出一间殿阁来,今日你就先凑合着在紫竹轩住下吧!”
“一切全凭萱母妃安排。”悲痛之余,景弈成依旧没有忘了礼仪,明明不大的年纪,却要装出老成庄重的样子,将所有情绪埋在心底,也许这就是皇室子弟为富贵生活付出的代价吧!
见景弈成一步三回头的跟她走出仪瀛宫,叶菀安慰他说,“明日还有机会来送你母妃,你是她唯一的孩子,送去皇陵安葬之前还要你来守陵。”
叶菀乘上软轿,景弈成亦步亦趋的跟在旁边,一路无话。
紫竹轩中早已得了消息,所以一早便为景弈成备好房间休息,叶菀亲自将他送到房间,又让宫人添置了些东西才安心。
许是太过悲伤,景弈成的话十分少,可当叶菀要离开时,他却欲言又止,叶菀看出他有话想说,便将宫人打发了出去,只留下钟念一人在旁伺候。
“有什么话就说吧!你钟念姑姑是能信得过之人。”
景弈成闻言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叶菀心中一惊,紧忙上前扶他,可景弈成却执意不肯站起,向孩子一样呜咽的哭了起来。
钟念忙递上锦帕道,“大殿下有什么事好好说,夫人她一定不会看着不管的,您这么哭可要吓坏夫人了。”
景弈成止住哭声,说道,“儿臣本不想说出来,可这件事憋得儿臣实在难受,母妃她不是病死的,她是为了儿臣死的!”
叶菀心中咯噔一声,忙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细细说来听。”
景弈成继续说道,“母妃从前几日起,就一直说想吃百合,儿臣当时也没多想,就日日弄来百合给母妃食用,可谁曾想母妃将这几日的百合全都积攒了下来,今日同肉一起食用了,母妃身子本来就弱,吃下后便不好了,儿臣是从母妃的呕吐物中才发现的,儿臣心中害怕,没敢告诉太医。”
景弈成强撑着说完,已经泣不成声,叶菀慢慢松开紧握的拳头,深吸一口气道,“你做的对,嫔妃自戕是大罪,若让太医知晓定也会连累你的。”“儿臣选妃之事还未定下,只要儿臣不答应,父皇和母后又岂能强迫于人?母妃她为何要这样心急?儿臣这辈子也不能心安了。”叶菀抚着袖下的翠玉镯子,轻声叹道,“宫里的事不是你不想便不会发生,德妃她比你经历的多,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她既然这么做,想必是经过深思熟虑了,这样日日卧于病榻之上,死对她来说可能反而会是解脱,她不想让你知道,你便装作不知吧!这件事再不要对任何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