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依仿佛从绝望憎恶中回过神,面上终于有了丝惧意,冰凉的手指紧紧握住钟念的手,说,“璧龙轩的事都处理好了吗?没留下什么痕迹吧?”
雁南点头道,“璧龙轩的宫人历来勤勉,香灰都是每日清晨必要清倒一次,掺了渚石粉的香灰一早就被宫人清理了,奴婢还特意去留意了这事,再说皇上最近身子本来就不好,暂时不会有人往下毒这方面想的。”
沈千依在雁南的宽慰下,神色终于缓和了一些,可依旧双眉紧锁,“这次的事是本宫疏忽,没想到渚石粉的毒竟然这样厉害,才一日就让皇上和姜贵嫔都病倒了,看来这事只能先停一停,以后再从长计议吧!”
听得沈千依如此说,雁南连日来处于惊惧状态的心终于得以喘息,自从上次被景玄软禁思过后,沈千依多年的怨气像是突然集中爆发了一样,甚至连给景玄下毒这种株连九族的事都敢做,其实她也并不是要置景玄与死地,只不过是想趁着景玄身体不好时,巩固自己和沈家的权势。
雁南暗中吁出一口气,温言劝慰,“奴婢知道娘娘心中的委屈,可渚石这东西实在太厉害了,小小的一块石头便可使人生出诸多不适,更何况是研成粉置于熏香之中,现下储君之位还未定,皇上若真在此时有闪失,局势恐怕只会不利于咱们,毕竟娘娘母家手中没有军权。”
雁南的劝慰起了作用,沈千依微叹了一声,“你说的对,咱们要想图谋大事,必须要有军权,哪怕是禁军也好。”
雁南想了一会儿,说道,“禁军统领肖远洋不是个好接触的人,奴婢听说他这人极为顽固,从不与朝中大臣结交,倒是一个叫刘茂林的副统领好接触些,奴婢曾见过他几次,他总爱与奴婢攀谈,许是极想攀附娘娘。”
沈千依忧愁不安了一夜的面上,终于露出些许欣慰,“既然如此,你便刻意与他接近一下,也探探他的真实意图,若真能有禁军相助,咱们便能如虎添翼了。”
雁南见沈千依的情绪已经恢复如常,便想去让宫人进来服侍沈千依安寝,可沈千依却突然叫住她,满是戾气的眼眸让她有丝不好的预感。
“那个负责璧龙轩扫洗的宫人,可被一并关起来了没?”
雁南福了福身,“她是在白日值守的,香料里的渚石粉也是在昨日傍晚投放的,被关起来的只是昨天夜里负责值守的宫人,并没有她。”
“昨夜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决不能再留了,你知道该怎么做。”沈千依眼眸中的戾色更盛,声音冰冷如蛇信滑过黏腻的肌肤。
雁南有些犹豫,“咱们在御前安插宫人不易,许多年也只安插了几个人,若是贸然除去,未免有些可惜。”沈千依闻言丝毫不以为意,“人可以再安插,可她若将这件事泄露,咱们连性命都保不住!”雁南见事情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便告退出了寝殿,夜里的气温渐渐有了清凉之意,雁南在寝殿出了一身的汗,被风一吹,竟在三伏天里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