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不见的霸总上半身湿漉漉地从一楼卫生间出来,扭着翘臀朝着邹析霖摇头晃脑地跑过来。
嘚,一看霸总肯定又是扒拉了马桶盖喝了里面的水。
………
夜幕低垂,月儿翻着白眼,懒洋洋地挂于树梢。淡淡的星光透过玻璃窗户照进候问室。
派出所的侯问室只是犯罪嫌疑人刚抓捕后进行询问的地方,不是关押人的地方。
夜风吹来,淡蓝色的窗纱飞扬,在淡淡的星光下,随风摇摆籁籁作响的桑树枝,绕在耳边的主旋律就是这如天籁的蝈蝈或长或短的鸣叫。
只是今天的蝈蝈叫声不同往日,直让人觉的聒噪。
牟恬恬双手交叠下颌贴在手臂上趴在侯问室的桌子上,清冷的月光映衬得她的脸庞更为柔和宁静。
她烦躁地挪了挪屁股,碰掉了后面凳子上的挎包。
她不耐地准备拾起时,之间一个蓝色植绒盒子从包里掉了出来,她沉了口气捡起,却忍不住打开盒子。断了的铃兰花手链跃入眼帘。
此时,脑中一片纷杂混乱,她呆怔地,血液在耳边轰轰作响。
脑海里涌现出那夜的一声喇叭声还有前些日邹析霖与她作对的场景,像播放电影一样。只是使用的是快进镜头,心口仿佛压了一块巨石,委屈得喘不上气来。
她觉得自从遇到邹析霖,她就开始点背,不是出车祸手链断掉,就是没了工作,现在还待在了派出所……
“邹析霖!都是因为你,我才落到这步田地。”牟恬恬“啪”地合上了首饰盒,喃喃自语,使劲地跺了跺脚,就好像他在她脚下化成了一滩烂泥。
“邹析霖,我诅咒你疯狂掉粉!”随后,她抓紧了首饰盒,脑补出超话界面里粉丝数目疯狂下降的画面,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神色。
此时的她恨不得把那该死的王八蛋大卸八块,生吞活剐,然后一块一块的吃进肚子里才能解她的愤恨。
吃……吃了……
“咕咕咕……”
这时候她的肚子打起了鼓,不争气地开始作响。
这么晚了她还没吃饭,都怪她把破坏公物的事情想简单了些,因为情节不算严重所以很快她就可以出来了,所以她拒绝了在晚饭时间点饭。
但是没想到询问调查录笔录一番折腾下来要那么久,现在已经晚上10点左右了,她又不好意思再开口点饭了,只得饿着肚子。
思来想去,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邹析霖。
“都怪那个讨人厌的烦人精 !”她在嘴里嘀咕着,越想越气,双脚在地上来回用力地摩擦。
摩擦摩擦,是魔鬼的步伐,仿佛此刻脚下的地面就是某个无良的明星的脸一般。
对着空气折腾了不小的一会儿,本就有些饥饿的她此时更加的没有力气了。
于是她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睡觉。
没错,在如此恶劣的条件下,睡觉是唯一能够减少体能消耗的项目,毕竟梦里啥都有。
在一顿自我诱导以及自我安慰之后,她索性又趴回到了桌上。
伴着窗外依旧聒噪的蝈蝈,以及现在看去不同刚才那样清冷的月光。
眼前好似出现了一个挺立的背影。
虽然只是背影,但远远看着,就已经让无数少女为之倾慕。
一身浅灰色的格子西装,梳得井然有序的头发,他两颊的轮廓显得有些冷峻。
让牟恬恬看着,不觉间心跳怦然。
然,他转过身来了,半低垂的头看不清真容。
内穿宽松的蓝白经典柳条衬衫显得人很青春有活力,外搭浅灰色格子西装,让人看起来更加雅致、惬意,更随和一点,所以整体看去就明朗了许多。
正当牟恬恬小心翼翼上前几步,打算看清楚人脸时。
这时。
那双警惕的眸子,忽然睁开,并且抬起头来。
是他?----邹析霖
她身子一颤,双目圆瞪,怒的。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对方却已经开口。
邹析霖口吻一点也不友善,伸出食指直直指道:“外卖妹,你现在居然长本事敢在我的海报上乱涂乱画!”
闻言,她眼睛倏然眯起。
她嗓音极冷,毫不客气的直言: “邹析霖,是你先碰我底线的,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她上前一步捏住邹析霖伸出的食指一拧,后者凄厉尖叫,“啊——”
邹析霖满头冷汗,“你恶人先告状……”
牟恬恬的手指本就纤细莹白,此刻由于用力连骨节都在泛白。
她微眯的眼睛里潋滟着冷光,“从今天起,邹析霖我告诉你,我牟恬恬不是好惹的,我劝你最好也别再来碰我的底线,否则……”
她拉着他的手臂猛地向后一拽,只听“咯吱”一声,他手臂传来撕裂般的力量,随即,她一个拳头便狠厉地砸在他的脸上!
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一边揉着揍得鼻青脸肿的脸,一边跪地双手作投降状开口求饶:
“女侠请饶我狗命,女侠我有眼不识泰山,女侠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越想越欢喜,牟恬恬竟然情不自禁地“嘿嘿嘿”的傻笑出声来。
不合时宜的“咕咕咕......”声,再次响起,把牟恬恬拉回了现实中。
想得总归是美好的,可是现实却是她现在又饿又困,双眼眼皮不自觉互相打架,耷拉下来,渐渐的失去了意识。
她肚子,被针刺般的疼,感觉肚子里面的肉反转了360°。
……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却发现是一个不同于刚才的地方,卫生间?
“这,是……是梦么?”牟恬恬有些不敢置信。
肚子再次传来“咕咕咕”的响声,隐隐作痛。
刚才拉得她实在是有些脱力了,她扶着门拖着虚弱地身体朝进门口走去。
却发现门怎么也打不开,是从外面锁上的。
不会吧?自己被关在卫生间里了。
牟恬恬有气无力,使出全身力气用力拍门。
“来人啊,救命啊,开门啊!”
卫生间里安静的只能听到她的拍门声,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哈哈哈,这就是你打我要付出的代价。”
这时,门外传出一阵阵魔性般的笑声。
等等,这个声音怎么那么熟悉。
闻声,牟恬恬短暂愣了一下。
“你是,邹—析—霖?”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字一顿着重地念,以此来确定她的猜想。
“现在才知道啊,晚了。”
“外卖妹,你就在里待着吧!别出来了!”
他发出一声轻笑,笑声不高,邹析霖在门外拍了一下,发出的声音不算太大,侮辱性却极强。
他这是——分明在挑衅她。
“邹扒皮,你把门给我打开!”牟恬恬气急败坏,也顾不得肚子是否疼痛了,她甚至已经感觉不到了。
因为,她现在已经气火攻心了。
“有本事你自己开呀!”门外的邹析霖既放肆又戏谑地说道。
“我走了。”他的声音淡了下来,施施然地拍了拍手。
“邹扒皮,把门给我开开!”牟恬恬再次用力连续拍了几下,一声比一声重。
然后她的动作一滞,似乎是在慢慢静下来听外面的动静。
然而,并没有如牟恬恬所期待的那样,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邹扒皮还真走了,算你狠!
“可恶!”牟恬恬谩骂着,狠狠啐了一口。
总这样被困在洗手间里也不是办法,是时候展示真正的绝技了。
想着,牟恬恬后退了几步,然后抬脚朝着门狠狠踹了一脚。
“啊……”一声穿云裂石的惨叫响彻了这间不大的等待室。
醒了,迷迷糊糊醒了,是被疼醒的。
原来是脚趾踹到了桌腿。
十指连心,疼的厉害。
……
黎明时分,当第一缕阳光破开夜幕从窗外投进,光裹挟着清晨的凉气打在牟恬恬半敛着的眼皮上,她松开了握着首饰盒的手,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又揉了揉眼睛,然后用手抹了抹唇角挂着的口水。
抬头入目的是几个醒目的大字——认罪认罚,从宽处罚。
原来刚才是一场梦啊。
牟恬恬这才松了一口,就在情绪稍微缓和了些时。
她又转念一想,自己也太碎了。
做梦也梦到被邹析霖欺负?
“牟恬恬啊,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啊……!”
想着,她无力地搓了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