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1月12日是星期三,在这之前,滞留柏林的李孔荣并未收到站长弗兰克·福利的通知,这等于说军情六处并不想介入冯·勃洛姆堡元帅的婚姻,当然,这仅仅是表面现象,最根本的原因是英法已经默许德国吞并奥地利。这一天李孔荣很早就去了威廉街的战争部——婚礼据说在这里举行,他想确认一下冯·勃洛姆堡元帅是否在这一天结婚。很遗憾,看到骑着宝马摩托开路的希特勒车队时,战争部外的李孔荣禁不住摇头,冯·勃洛姆堡完蛋了!
“先生,我们需要进去吗?”开车的犹太青年斯特恩见李孔荣如此,他自若的神情有了些不安——在苏珊·埃斯波西女士和教区犹太长老的叮嘱下,李孔荣早已经被吹嘘成犹太人的救星,他能帮助无数犹太人获许签证、逃离这片苦海。
“不需要!”李孔荣打开车窗,将烟屁股扔了出去。“汉斯,你不要去上学吗?”他点下一根烟的同时无聊的问话。
“先生,我们很早就不允许上课了。”汉斯·斯特恩答道,眼光里带着些忧愁。他大概是十六岁的年纪,眉目脸庞都长的像白种人,可惜黑色的发、棕色的眼睛让他沦为了次等民族。在李孔荣构思杂鱼计划问苏珊要一个犹太跟班时,会开车的汉斯·斯特恩当即被教区犹太长老引荐了过来。他早就不读书了,开车的手艺学自父亲,一个一战时期德军第四集团军的老兵。如果不在意他的民族,他倒是个不错的少年,犹如西西里美丽传说的那个单车学生。
“那你平时在干什么?”李孔荣笑问道,还递出一根给他:“抽烟吗?”
“谢谢,先生。……不,先生。”汉斯想接香烟但又迟疑了,最终还是选择拒绝。
他不接李孔荣也不给,他此时是想等着希特勒的车队再次出来,也在反思自己这一次到底错在了哪里——他完全相信促使冯·勃洛姆堡娶有案底的女秘书是纳粹党的一个陷阱,因为冯·勃洛姆堡反对吞并奥地利——行动力还是不够!这是李孔荣反思的第一个结论。
“你有……喜欢的女孩吗?”毫无意义的等待中,总结出自己问题的李孔荣好像蹲在马桶上那么无所适从,他此刻希望和斯特恩聊天,哪怕是说些废话。
“……”李孔荣的问话让汉斯·斯特恩很是拘谨,他的手在方向盘上挪动了几下,脸也涨红了,好一会他才鼓起勇气道:“是的,先生。”
“哦哦……”李孔荣笑了起来,他追问道:“你们正在恋爱?”
“不,先生。她说她不喜欢我,喜欢另一个人。”汉斯·斯特恩逐渐没那么紧张。
“为什么?”李孔荣好奇的问,“那个人比你英俊,或者比你有钱?”
“我不知道先生。”斯特恩目光低垂的同时摸了一下鼻子,他很不自信。
“你难道没有当面问过他?”李孔荣目光扫过战争部大门,那里面只有成排的汽车和警卫,看来冯·勃洛姆堡的婚礼正在进行,而且是在希特勒的主持下。“没有给她送过花,没有给她写过情书?你不会什么都没有做过吧?”
“不,先生,我吻过她。”斯特恩的惊人回答让李孔荣大笑起来,原来人家早就更进一步了。
“然后呢?”李孔荣笑过之后问道,“她有没有给你一个耳光?”
“不,先生。她说她恨我。”斯特恩无奈道。“我真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恨你?”女孩的心思很难猜,仅仅凭语言,李孔荣无法构想斯特恩和他女朋友的故事。
“是的,她当时就是这么说的。先生,我想知道,那样做会怀孕吗?”斯特恩看着李孔荣,一副很担心的模样,看来德国学生没上过生理卫生课。
“只是接吻吗?”李孔荣笑,感觉很有意思,“你还做了些别的什么?”
“我……”斯特恩脑袋开始冒黑线,他结结巴巴道:“我不知道我当时还做了些什么,我只记得我吻了她,但……但,可能还做了些其他什么。”
“她是犹太人?”李孔荣笑,不由想起了自己以前。
“是的,先生。她是一个裁缝,不,是她的父亲是一个裁缝,在以前,有很多体面的先生会请他做衣服,但现在没有了,大家都讨厌犹太人。”斯特恩看着李孔荣,等着提他的回答。
“你们……”李孔荣想着该不该实话实说,他很担心自己的司机每天想着女裁缝开车不认真,可想到前几天总结出来的报应法则,他最后又照实道:“怀孕没那么简单,怀孕必须脱光了衣服上床,你们如果没有发生,那就不会怀孕……”
毫无意义的对答中,一个小时后,希特勒的车队终于出了战争部大门,驶回总理府。而后,李孔荣看到了后面车队里的戈林,以及坐在一辆黑色奔驰车上的冯·勃洛姆堡和他的新婚妻子。透过车窗,混身挂满勋章的戈林坐在汽车后座上,头倨傲的靠着,大概是在庆幸终于要将冯·勃洛姆堡干掉了;冯·勃洛姆堡则看不到人影,只有一个穿白婚纱女子的侧影。
“开车吧!”李孔荣熄灭香烟,对自己的小跟班道。
“是的,先生。”斯特恩发动汽车,待车平稳上路他才问道:“先生,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李孔荣本想说去武官处,可想到许伯洲那混蛋居然窃听自己,他改口道:“还是去大使馆。”
冯·勃洛姆堡的婚礼在上午举行,李孔荣赶到驻德大使馆的时候已经是下班时间。只有商务参赞谭伯羽在,见到他李孔荣便道:“我有急事,佳士老兄呢?”
“佳士兄回家用饭了。”谭伯羽在德国的时间比程天放还久,算是大使馆的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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