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到来让伦敦本就潮湿的天气变得难受起来,潮湿与闷热中,这个高楼林立的城市,唯有早晚的泰晤士河畔能让人感受一些清爽。一切都压抑着,犹如当下欧洲的局势——虽然去年张伯伦首相从慕尼黑带回了所有人希望的‘和平’,但这种和平仿佛是雷雨前让人窒息的气压,闪电和乌云随时在下一个时刻吞没一切。
安妮女王街二十一号一号楼,军情六局局长辛克莱上将的办公室,第三处处长拉塞尔上校站立在上将的办公桌前,与此前相同的是,上校的脸依然发僵,愁眉不展。
“这么说,007很可能已经死了?”听完上校的汇报,辛克莱没有马上说话,他点上一支香烟长长的吐出一口烟雾后才问出这么一句。
“是的,爵士,德国人宣布已经在波罗的海击沉了U-38号。戈培尔向记者出示了一些证据,大部分是中国人的衣物,据说这是在潜艇被击沉之后浮上海面被打捞的。”拉塞尔上校说道,这是几天前的消息了,他一直在确认这件事情,直到今天才向局长汇报。
“看来我们失去他了。”辛克莱上将本想把烟放下,但他想到另外一件事情,“中国人那边难道没有什么消息?”
“中国人?”上校想了一下才道:“中国政府上个月已经进行缺席审判,宣布007以及他的同伙叛国并处于死刑。显然中国政府认为他们的这次行动破坏了和德国的友谊,事实也是如此,在德国的中国军事学员已被德国政府驱逐回国,包括中国领袖常凯申的小儿子。”
“不,我问的不是中国政府,我想知道中国海军还有他妻子的反应。”辛克莱想象道,“007有没有可能只是藏起来了,他可能因为某种我们不知道的原因不想或者不能联系我们。”
“中国海军在纽约的办事处没有做出声明,他们只是对外宣传007不是叛国,他这样做是为了打击日本人。对于他是否死亡,陈、林两位将军表示无可奉告。”拉塞尔上校对中国海军的情况介绍又让上将挑起了眉毛,看来他们对007的死并不认同,可拉塞尔上校下面的话却又再次让失望。“但是他的妻子……,根据五处的情报,今天007的律师将按照他生前的遗嘱让她在财产继承文件上签字。这是一笔大钱,瑞士人将因此征收一大笔遗产税。”
“今天?”上将看向日历,此距007离开德国正好一个月。
“是的,考虑到时差,也许现在就在进行。”上校神色黯然。
“愿上帝保佑她们。”上将淡淡在胸前画起来十字,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为黄种人祈祷。
而在缅甸仰光总督府旁的英国旅馆,一身素服的徐佩佩正看着眼前的两名瑞士律师。他们十几天前就来了,最开始的见面让人失望。他们声称来此是为了执行米斯特李生前立下的遗嘱的。按照遗嘱,5月20日之前如果没有电报传来,那么作为米斯特李的正式妻子,徐佩佩将继承他的一切遗产,为此,他们带来了遗嘱正本和相关资产文件,另外还有瑞士银行派出的代表。
徐佩佩在初见这些人之后便泣不成声,半个月之后再面对他们,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麻木的,心的位置空空如也,风呼呼的灌入这个洞口,一片冰凉。
“密斯李……”为首的律师舍尔见徐佩佩全身都在颤抖,下意识的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他叹息道:“愿上帝保佑。”而后他才道:“也许情况没有那么糟糕,但为了公证以及米斯特李的愿望,我请求您签署这些文件。”
“先生,我丈夫还活着。”徐佩佩忍住不适开始说话,“我不想签署这些东西。”
“密斯,按照法律和米斯特李的愿望,您应该签署它。”舍尔有些不明白东方人的传统,但他能感受到徐佩佩对李先生的情感。在瑞士或者是法国,有钱的丈夫死后美丽的妻子很快就会开始新的生活,她们是有钱的寡妇,大多数男人都会为她们疯狂。
“对不起,先生,我丈夫活着。”徐佩佩说完就起身想离开,但她的身体太虚弱了,以至要在妹妹的搀扶下才离开客厅。
“密斯……”舍尔看着徐佩佩的离开无奈摇头,他本以为自己很快就可以离开远东回到瑞士,但事情却卡在这个年轻的寡妇身上。
“怎么办?”副手布尔基看着他。他们是李孔荣遗嘱的忠仆,不执行完遗嘱只能一直停留在缅甸,这真是一个糟糕的地方,炎热而肮脏。
“尼科,我们只能等待,也许上帝会让奇迹发生。”舍尔答应了一声,往徐佩佩消失的那扇门看了又看。不过他还没有出客厅,另一个人就拦住了他的去路,是身着海军中校军服的周应聪,他几天前从昆明过来的。
“舍尔先生,我希望能了解一些……”周应聪看着两个瑞士律师,笑了笑才道,“……李先生遗嘱的事情,您能告诉我他将新中公司留给了谁吗?这关系到……”
周应聪说的是英语,舍尔能听懂英语,但不想旁生枝节的他假装出一副很疑惑的表情,他用德语说道:“先生,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周应聪是不懂德语的,他也没有带德语翻译,见两个瑞士人如此只能作罢,待他们走后他才找来一直护送徐佩佩到仰光的邱仲明,“到底怎么回事?”他劈头就问。
“我不知道。”周应聪此前就找过邱仲明,但邱仲明对他也是一问三不知,现在依然如此。
“什么不知道,汉盛那兄么器重你,你怎么会不知道?”周应聪对邱仲明很是无奈,此人对李孔荣忠心耿耿,且又不是福建人,他对他常常无可奈何。
“周长官,我真的不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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