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明白!”他小鸡啄米似的赶紧点头。
慕云深见他们掰开迟晚的嘴开始检查,于是转身,想先一个人冷静一下,顺便醒醒酒。
“快拿氧气机过来!”一个人忽然急火火的喊道,“她现在缺氧很严重!”
“舌尖伤口很深,也不知道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能咬成这样!”
“小林,你去准备一下,给她止血!”
“伤口太深,血暂时止不住,得先处理一下。”
“……”
一阵兵荒马乱,可见迟晚的情况有多糟。
慕云深身体一颤,闭了闭眼,掩去眼底浓浓的余悸。
他把门轻轻带上,平静的走到一间休息室,没事人一样关好了门,仿佛刚才疯癫的人不是他。
直到屋内只有他一个人存在,他猛的一拳重重的砸在墙上。
砰!
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鲜血染上了雪白的墙壁,开出一朵朵妖艳的花,他却恍若不觉疼痛。
他在气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控制不住!?”
紧接着又是一拳,慕云深砸了下去,眼里泛着明显的悔恨,“我明明,我明明……”
明明只想见她一面。
可为什么却变向的,差一点把她害死!
他颓然的收手靠在墙上,平日里总是潋滟生辉的桃花眼,变得黯淡无力。
身体缓缓滑落,他生平第一次毫不注重形象的坐在地上,垂着头,额前的碎发垂落,无端端的给他添了几分脆弱。
也不知道这样坐了多久,他越来越清醒,心情也逐渐平复了几分。
他一直没管一直往下滴血的右手,洗了个澡,把自己洗干净,又拿出一套干净的西装换上。
再出门时,他依然是那个从容冷静的慕少。
他坐在大厅点了一根烟,面无表情的抽着。
医疗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了,他夹烟的手一抖,霍然回头,“怎么样了?”
医生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
“已经救过来了。”
慕云深长长的松了口气,紧缩的瞳仁也放松了些许。
“那伤口呢,能完全愈合么,会不会影响她说话?”
对方摇摇头,“只要好好休养,应该不会留下后遗症。”他停顿了一下,又说,“不过病从口入,人的舌头本来就很敏感,那位小姐恐怕要养很长一段时间了,而且注意事项很多,得辛苦一点。”
少说半个月水都不能喝,东西也不能吃,需要借导管辅助,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人难受。
“知道了。”慕云深语调很沉,朝那人摆了摆手。
他坐在沙发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很就这样抽了一个晚上,也独自坐了一个晚上。
从深夜到天明。
他的脑海里有一幕画面始终挥散不去。
——打开灯后,迟晚满脸鲜血。
他手指一颤,一截长长的烟灰掉在了西裤上,他却没有掸去。
活了二十几年,他还是头一回在心里萌生出这么强烈的愧疚。
忽然,手机的震动声,拉回了他的思绪,他定了定神,看了一眼来电人的名字,毫不犹豫的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