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踢回去。
不等落地,“轟隆一聲,手榴彈爆炸,暗道里碎石飛濺,塵土飛揚,雙方都沒有傷到。
那人逃之夭夭,她也嚇出一身冷汗,說什麼也不敢追了。
再回到遇見他的地方,見到一個連頭套的面具,一套破爛不堪的衣裳,還有一個類似半截窩窩頭樣的東西,兩邊還有兩根布帶,不知道派什麼用場的。她把這些東西一股腦兒全帶走,回去給老娘看。
朱警官憑借手里的拾幾桿大小槍支,徹底打垮了暗藏的日寇,一戰成功,地上躺了五、六個,一個腿上受傷跑不了,被俘。警察也傷了幾名,好在性命無大礙,總算不幸之中的大幸。
“十六君樓”作為敵偽財產充公,并且在暗道中搜到大量黃金、美鈔、銀元和日幣,戰績輝煌。
朱警官因此得到嘉獎,官升一級。當然也給鮑銀燕請功,獲得一份獎金,這是後話。
丫頭先打電話向鮑母匯報戰況,然後由分局派車送回外國墳山平濟利路上的偵探事務所,老太太已經在等著了。
她騎著“老坦克”,從麥高包祿路家里出來,路過八仙橋小菜場,買了許多小脆骨,犒賞兩條狗,正在鍋里煮著呢!畜生聞到肉骨頭香,高興死了。
細細地介紹之後,鮑母拿起面具和衣裳,若有所思:“這應該就是那個猥褻駝背的面具和衣衫,這麼說來,他不是殘疾人,化妝而已。要不用這個假駝峰幹什麼?”
“哦!是派這個用場!”丫頭終於明白了。“我說的嘛,這人無論怎麼看上去是個年輕人,簡直像高中生,矮矮胖胖的。如果他就是“紅孩兒”,到也恰如其分。”
“不不不,我并非這樣認為,就算他是級神童,聰敏無比,但是多大的一個人?殺人經驗如此豐富,手段這麼毒辣,簡直是魔鬼的化身!不可能,不可能!說不定你看到的也是化過妝的呢?”
鮑丫頭楞住了,喃喃自語:“完全有這個可能!”
鮑母又說:“別忘了,還有那個鐵面人,到底誰是真正的“紅孩兒”?還不得而知。”
“都是一丘之貉,老奸巨猾之徒!”
“不過眼下他成了喪家之犬,逃到哪里都是個大禍害,就等朱警官審問俘虜的結果了!”
被俘之人交代他名叫龜田六郎,5個在交火中被打死;逃走4人即龜田三郎、四郎和五郎,還有一個女子。領頭是鹽田大佐,綽號“多面人”,又叫“紅孩兒”,沒人知道他多大年紀,更沒人見過他真面目,只有貼身保鏢吉野合子。
重要的消息是,鬼子內部發生內訌,鹽田仗著有軍部賜他的“尚方寶劍”飛揚跋扈,自以為是、剛愎自用,要與神探鮑母一較高下,結果打一仗輸一仗,連經營多年中正中路上的“三田の家政”都丟了,現在浦東的“大和苑”也淪陷於警方手中,沒有了大本營,惶惶不可終日,日末西山。
浦西還剩下一個營盤,就是東瀛山莊,也受過重創。頭領“鐵面人”自身難保,與他面和心不合,即使紅孩兒去投奔,也不會接納。殘兵敗將逃回申城,只能在中國租界里的幾處小據點藏身。
以上的詳情由龜田提供,以換取他的人身自由,逃回國土。朱警官先斬後奏,不通過上級批準就答應了,全部提供給鮑金花,以報答她救回岳父之情。
還有一個消息:3男1女簇擁著矮個子年輕人急匆匆地乘坐小火車北上,不知去向。
鮑母問丫頭她有何打算
“我想趁他立腳未穩,打他一個措手不及,難就難在不知他藏身之所。”
“藏身地點固然重要,但是我想他不會蟄伏不動,不然戰敗投降之後再來中國,還不是殺人放火、破壞搗亂?再說他口口聲聲要和我一較高下,現在我退隱偵探行,他更肆無忌憚地為所欲為?只要他一動,我們就有機會。我估摸著這兩天就有動著,你耐心等著吧!
“那我們就拭目以待!”
果然第二天電臺就廣播,曹家渡一家銀樓遭蒙面匪徒洗劫,兩男一女,加上望風的一共四個人,搶了整整三旅行袋,上了一輛改裝的小卡車,朝西北方向逃之夭夭。
曹家渡是申城西部中心地段,且不說商貿繁華,還四通八達。向北是真如,朝西是江橋,沒多遠就進入江蘇地界,可進可退,地點選得太絕了。
更絕的,其中一個劫匪還是駝背,三人中他顯然是個頭,雙手執兩把短柄錘,一尖一平,尖錘一砸,平錘一掃,玻璃櫥窗形同虛設。
另外兩個劫匪負責掃蕩金銀飾,統統往旅行袋里裝。如有人反抗,駝子飛錘砸來,毫不留情。兩個保安不是腦袋開花就是當胸一下,老板和營業員要保命,被迫趴在地上,任憑強盜洗劫。
幾個購買人正在看貨,驚得抱頭鼠竄,門口還有一個望風的,手拿鐵棍,厲聲吆喝:“統統地進去,出來的不準,不然死啦死啦的!”
天哪!小鬼子吃了豹子膽,光天化日在鬧市口搶劫,快些報警呀!
等到大隊警察到了,匪徒早已溜之大吉,不見蹤影。
鮑母聽了新聞,捶胸頓腳,連聲自責:“這是我的疏忽,應該想到一行人匆匆逃走,什麼東西也來不及拿,活動經費也沒了著落,搶劫勢在必行,銀行、錢莊、黃金珠寶行當其沖,早做防備就好了!”
“娘您就不必懊惱了,上海灘這麼大個地方,大小銀行、錢莊多如牛毛,您知道搶哪一家?防不勝防,少操這份心吧!”
“說的也是,我這是嚇操心,警方也不是吃乾飯的!”
無獨有偶,僅過了兩天,申城又出了一件大案,地處南市熱鬧場所的老西門,毗鄰城隍廟、黃浦江邊,也是一個繁華地帶。名聞遐邇的“南市百貨商店”遭到一伙歹徒搶劫,名表柜臺、金銀珠寶柜臺被洗劫一空。
這回是6個蒙面大盜,5男1女,群體搶劫不多,膽子實在夠大的!通常江洋大盜獨來獨往的較多,一人做事一人當,不易穿幫;人多藏身就是麻煩事,有一個人失風就能咬出全體。
水滸傳上“生辰綱”里的白日鼠白勝,不就是案發後他被何濤、何清兄弟抓捕,熬不過苦刑,供出了晁蓋等人的呀!
膽大的不僅如此,領頭的竟然是個中學生!他不加頭罩、面罩,直接露出廬山真面目。三七開的小分頭,眉目清秀,身材魁梧還有點胖,單領學生裝,腳上回力跑鞋,操一口流利的東北語指揮搶劫,老練得像未出娘胎就當強盜似的,成了一時的新聞話題。
只有鮑母娘倆心知肚明,這二人其實是同一個人-“紅孩兒”,鮑銀燕在川沙大和苑的暗道中親眼見過駝背和“中學生”,故弄玄虛而已。
丫頭請教老娘計將安出?
“這件事我們無能為力,但是有一個人比我們更著急,由他出面,可以事倍功半!”
“您是說羅警官!”
“沒錯,就是他!一家銀樓、一家百貨公司,分別在公共租界和中國租界,但都是中國人開的,案子落在他身上,如果短時期內沒有眉目,輿論對他不利,他不得不來找我們,你等著吧!”
不出所料,當晚羅警官先來電話後來人,連劉隊長都到了。都是老熟人,明人不必細說,四人在燈下編織一隻大網,捕捉駝背、“中學生”,哪一個都行。
三天後,還是在霞飛路的大型舊貨商場,新開辟了一個柜臺,專門收購黃金、白銀、珍珠瑪瑙,各式玉器,電臺里廣告都做兩天了。
頭一天下午就來了兩位醒目的客戶,父女倆,據他說是南洋華僑,一口港式國語表示身價不菲。他有幾塊世界名表待沽,只要價錢談得攏,以後還有金銀飾、玉器。
化裝成朝奉的劉隊長喜不自禁,立馬判斷可能贓物就在他身上,趕忙打電話給鮑母。她高興的是聽說那位華僑老人是個侏儒,不免呵呵大笑,這才是真正的“紅孩兒”,怪不得裝扮成駝背和中學生,就身取材,輕而易舉。命丫頭立即出馬,會一會這個“老華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