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當,包括房產地皮和所用的生產資料。
二人相視一笑,早在意料之中。
鮑母說:“根據信中披露的信息,有一點可以可定,小孩目前沒有危險,動機是什麼還要看他下一步的動作。最大的問題還是贖金,不曉得你們是如何打算的?”
小孩的父親說:“伲世代單傳,不能絕後是唯一額宗旨,即使傾家蕩產也無沒關系,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只要人活著就好。大不了掃地出門討飯去,只要一家人團在一道,不見得就餓煞!就是一時頭里湊不齊這個數目,深怕綁匪撕票!”。
慘哪!
鮑丫頭認為:“目前還沒發展到那一步,但是整個事件非常蹊蹺,其中貓膩很多,值得懷疑。從現在起你們一切都要聽我的,一面積極聯系買家,作最壞的打算;一面與警方密切配合,挖出幕後操縱的不法之徒,力爭化險為夷!”
她這一說,無形中給癟了的車胎打足了氣,小孩的母親當場跪倒磕首,稱她救命王菩薩,感激之情可見一斑。
一夜無話,第二天上午,孩子的母親來了,又是一封早晨剛到的平信,信件是由本市發出的,時間是昨天下午4點。
信里開門見山:明確指示三日內把贖金準備好,一手交錢一手交人,具體時間地點,等候通知。倘若再次報警,就等著收尸吧。有情況可以寫張紙條,放在西愛咸斯路上“淡井廟”前大香爐的底下。
母女二人看了信後,面有喜色。鮑銀燕說:“你先回去,晚上請孩子的父親到這里來一趟,我們該有行動了!”
婦人走後,鮑母問:“你心里已經有譜了?”
“什麼事瞞不過娘,我想這件事有點眉目了。第一,劫匪對這家人情況非常熟悉,知道他家沒有電話,日夜有人在,故而用通信的方式聯絡。第二點很重要,也是剛剛發覺的,指定紙條放在淡井廟香爐底下,極有可能與“和森”糕團店有關。看來我們與這幫小鬼子卯上了,剪不斷理還亂!”
“沒錯,我倒是對那個清潔工老愚婦有懷疑,你不妨如此如此……”
“好!娘,我還打算這樣那樣呢……”
晚上,失蹤孩子的父親如約來取走一張紙條,連夜送到西愛咸斯路上的淡井廟,藏在香爐底下,回去等候消息。
奇怪的事情一樁連一樁,羅警官打來電話,說是醫院里又連續發生了兩起失蹤案。
一是那個那個癡呆的老清潔工,家屬來院方報告,一個星期沒有回家了,兒女特地來探望她,怎麼也不見人影。有人說清早還見過她呢!
她工作活動范圍就那麼一丁點,能到哪里去吶?最後竟然在太平間一個角落里發現她的尸體,早已凍得硬梆梆的了。據醫生檢查後確認,死亡時間已經有一星期之久,如今在崗位上當班的是個冒牌貨。
真假癡呆清潔工謎一樣地失蹤,在醫院里引起不小的震動,節節上報,電話最後打到了羅警官的辦公室,繼而告知鮑母。
母女倆也大吃一驚,她們被楊龍濱耍了!
楊龍濱在廣慈醫院被救活,侏儒立即指示手下殺害了老清潔工,爾後喬裝改扮、冒名頂替,尋找機會再次殺死他,才有清晨拔掉氧氣罐插頭的怪事。遇險是有預謀的,他本人極有可能也認識這個假清潔工、癡呆人。
鮑銀燕立刻出動,要求羅警官下令逮捕楊龍濱,他知道的秘密太多了,不能讓他落入日本人手里,一來必死無疑,二來可以從他身上獲得有價值的情報。他的傷基本痊愈,亁脆把他押進牢房。
等到鮑丫頭和羅警官率人趕到醫院,人已經跑了,又晚來一步。
接下來的當務之急是找到楊龍濱,警察局已經發出了通緝令,力求迅速捉拿歸案。
鮑母這里也正在加大力度偵破,首先是要求綁匪滿足一個要求,證明人質還活著。不然變賣家產湊足了錢交到綁匪手里,人卻死了,豈不是人財兩空?
怎麼能夠證明呢?一沒有電話,其二小孩不會寫字,但是他喜歡畫畫,就讓他隨意畫一張傳過來,家里人識得他的畫。這個要求合情合理,看匪徒怎麼應答。
果然又來一封信,信中警告她們不要耍花招,準備贖金,明天晚上把錢用袋子裝好,投入淡井廟廟埕里一隻廢物箱里,人質會在同一時間送到家里。至於畫不畫的不予理睬。
這里又是一張紙條過去,聲明家中唯一值錢的就是咸菜作坊,還有幾件舊房子。但是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買家,能不能拖延幾天?同時再次要求證明孩子還活著。
這一來一去已經是第五天了,再來一封信,終於露出了狐貍尾巴。
信中說道:這樁買賣不難,他們手里有現成的買家,愿意出5萬大洋購買其房產,約定次日晚上有人上門詳談,免得現錢交易而旁生枝節。另外還有一幅兒童蠟筆畫,就是小寶的作品。
這封信不打自招,綁匪看上這塊地皮房產,明目張膽、敲詐勒索,赤裸裸地強盜行徑。綁架人質的動機不言而喻,說不定又是小鬼子幹的。
鮑神探了然於胸,關照主人家按信中所說,不露聲色同買家談判,穩住他們,等待鮑丫頭出擊,用她的話說,撥草尋蛇。
因為鮑銀燕已經看出畫中的玄機了!
小寶被關押五、六天了,雖沒餓著。但是失去自由,前兩天還是不停地哭鬧,後幾天也哭不動了。
終日望著窗外天空、地下出神,渴望回家見到爹娘、爺爺奶奶,小小年紀他也不懂什麼叫綁架,只知道這對狗男女是壞人,把他關在這陌生地方。
綁匪要他畫一張蠟筆畫帶給父母,他自然求之不得。學齡前孩童目不識丁,也不懂得畫的主題結構,但也不是天馬行空亂畫一氣,還蠻像樣的。
天空有藍白色的雲彩,下邊有兩把酷似鐮刀樣的東西,一根歪斜的旗桿,頂端有面旗。最引人注目的是畫了許多小人,指手畫腳。一座大房子,一個尖三角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還涂成紅色,亂七八糟,就這些。
鮑丫頭仔細地端詳,看著看著,來了靈感。她勘察過咸菜作坊,附近就有一所小學校,毗鄰天主教堂,尖尖的鐘樓紅燦燦,令人難忘。
從這幅畫上顯示,人質被囚禁的地方距離他家應該不遠。大房子是校舍,眾多小人是學生做操,鐮刀樣的東西是什麼呢?對了,這是徐家匯大中華橡膠廠的煙囪!
真有她的,這封“天書”竟然被揭破!於是聯絡劉隊長,申請搜查證,一面率領大小兩條犬到了腌菜作坊,把小寶的內衣褲讓道格特父子聞了又聞,然後直奔就近的“大通”旅社。
四層樓的旅館客房,朝東窗戶針對小學校和教堂,畫上的景物一目了然,而且可以斷定,人質就在三樓或四樓的某間房內。
旅館的生意不怎麼好,旅客寥寥無幾。
據經理介紹,四樓僅住了一隊中年夫婦和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來了一星期,兩位住戶逢人只點頭不說話,上上下下買這購那的,從不見小孩下樓,吃喝全在房內,有些神神秘秘。
鮑銀燕點點頭,表示認同;劉隊長亮出派司,并出示搜查令,要求旅社配合,經理還不趨之若鶩!
四樓客房只有一間亮著燈,大小犬沖著房內一個勁地狂吠,奇怪的是這麼大的動靜,不見房間里的人出來開門。服務員用備用鑰匙開了,里面靜悄悄的,沒有人。
進了房內才發現床頭反綁著一個男童,嘴里塞了一塊手帕,眼淚汪汪,露出祈求哀鳴的目光。
鮑丫頭心里一陣疼愛,迅速地解了繩索,一把抱在懷里。小家伙嚎啕大哭,哭訴著我要回家,我要媽媽,情景太慘了!
可不是嗎!“生離”還排在“死別”的前頭呢!何況一個孩子!令人大慟。無不對殘忍的日本鬼子深惡痛疾,義憤填膺。
然後檢查他們的行李物品,除了匕首、繩索等兇器別無它物。
於是留下三個便衣,持槍潛伏在客房內,守株待兔,捉拿綁匪。
當晚成功地抓住了日本婆娘,審問後交待,她是“和森”糕團店的女工,奉了媽媽桑之名綁架孩童,其他一概不知。男匪當晚沒有回旅社,僥幸逃走。